滴水与涌泉传奇

滴水与涌泉传奇

（一）

2011年元旦，马上进入农历腊月，凛冽刺骨的寒风从矿口吹来，吹到熊振德苍白倔强的脸上如刀割一般。望着这片承载自己和阳泉百姓多年心血的无垠而凋敝的煤矿，熊振德那颗焦灼欲焚的心痛如滴血，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握着翻看了无数遍通讯录的手机，熊矿长逆风而立泪眼模糊，接下来该打给谁，打给谁……

这片煤矿从上一辈开始就养活了阳泉几个镇子的百姓，自己接手以来更是把资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盈利的资金修路修水利，兴建学校搞活教育，为年迈无依的老人修建房屋把他们从阴暗的窑洞中接出来安享晚年…..熊矿长立志要让世代耙煤而生的百姓摆脱贫困的帽子，让后生们过上有知识有文化的生活，却唯独忘记与时俱进，在煤矿的发展经营上滞纳不前。如今一场国际政策巨变给中国煤炭行业带来空前打击，国际订单撤销退回。煤炭出口量骤减，且现存订单也对煤炭的质量要求大幅提高。阳煤集团被迫出台整顿政策，要将阳泉大大小小分布的几十个落后煤矿整编或关闭，编制到有现代化采煤技术的一矿二矿三矿等机构，这个政策一出，熊振德的煤矿立即面临被吞并的危险，这个煤矿是几十个落后小矿中资源最丰富可采量最大的，正如一块肥肉被抛向狼群，阳煤几个正规矿的领导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一旦验收条件定性则马上挥师收编毫不留情。

这如何使得，自己带领百姓亲手种下的树、亲手养大的娃眼看被人收割让人领走，叫人怎不心焦如焚。 可是集团政策大如天，如何能在虎口夺子，保下这块众人垂涎的肥肉？ 形势所迫别无他法，唯有将此煤矿建成可与一矿二矿抗衡的现代化采煤大矿才能争得在集团内独立运营的一席之地。这就意味着要抛弃矿上所有的陈漏设备，推倒重来做一次大规模的矿井建设。矿建、土建及机电安装三大工程综合施工，工程量大、技术复杂、工期长，所需设备精尖，所需建设队伍高端……这一切意味着需要一大笔建设资金，初步估算至少两千万。这个数额对阳煤集团来说尚需一段时间的筹措，何况于熊矿长这个落后运营入不敷出的煤矿呢。熊振德有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倾全矿之力做生死一搏，但矿上几百职工都是拖家带口的，都在指望矿场每月的工资买米度日。如果推倒重来重建矿场就意味着几百职工都要跟自己一起没有收入苦捱一两年的时间，而且粗算下来，矿上所有的资金加上变卖的设备至多能凑到七八百万，不到一半的费用。剩下的一大半要怎样解决，好像一个巨大的石头挡住前行的道路，一时职工内部支持和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难分难解。同时，阳煤集团的收编任务日益临近，拿出一个完整的对策方案迫在眉睫！

（二）

筹备资金便是当下的头等大事，熊振德和几个矿场骨干在一起几天几夜商议此事，跟随熊矿长多年的兄弟都不甘放弃，要力挽狂澜，甚至有两位老大哥表态要把在城里买下的楼房卖掉来支持熊振德，已经熬红了眼睛的熊矿长在最后时刻拍案决断，只要有一个兄弟支持我就绝不放弃，是男人就大干一场，此生------不留遗憾。因为被扣上了待收编落后矿场的帽子，银行贷款的路已经被封死。熊振德只能动用多年积淀的朋友关系四处求援，个中滋味人心冷暖尝遍，这便出现开篇中熊矿长站在矿口吹风无路可寻的境遇，欲问苍天行何处，奈何苍天指路难。正值熊矿长被现实打击到不禁要退缩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人，孙荣明，一位在朋友饭局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生意人，虽然跟他并不熟识，但记忆中孙总那眉宇间传递的豪情让他断定这个人应该是最后一个自己能够去求援的人，如果连他都不帮，那便只能认头一脚踏破命运弄人了。

几番周折找来孙荣明的电话，拨通后的铃声让熊振德忐忑不安，直到电话那头说声：“你好，哪位？”

“荣明兄弟，你好。我是熊振德，咱们在阳泉大酒店一块吃过饭，你记得吗？”

“熊矿长，熊大哥，您好您好，兄弟我当然记得，那次吃饭跟哥哥您非常投缘，兄弟应该过后登门拜访的，这后来一忙就撂下了，哥哥您都挺好吧？”

听到孙荣明这样一说，熊振德顿时心头一暖。

“兄弟，哥哥虽然只跟你见过一面，但认定你是一个可交的义气之人。直接跟你说吧，今年煤炭行业有了大的变故，我们这个矿受到影响，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需要一大笔钱来改造重建保住它。兄弟，哥哥已经快走投无路，找到你是还报最后一线希望，看你是否能帮哥哥一把。但是有了钱重建煤矿是一回事，能否把这波风险抵御过去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过不去到时候就会血本无归。兄弟你考虑好再回答。”

熊振德一口气说完，把自己性命攸关、成败一举的要害和盘托出，反倒松了一口气。孙荣明稍作停顿，似乎在犹豫，忽然一首诗句闯入脑海：疾风知劲草，智者必怀仁，几秒钟后回答说：

“熊大哥，我认你这个大哥，你遇到难关就是我遇到难关，只是我这边这两年生意也不大好，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最多给你筹措六百万，你看能帮上吗？风险抵抗过去了就是咱们兄弟的福报，过不去我也什么都不怨，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

听到孙说生意不好拿不出钱的时候熊振德像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向凤姐讨生计的心情，开始听到告艰难只当是没有，心里便突突的，后来听到能给筹措六百万，真是喜出望外，惊叹孙荣明的为人。

“兄弟，大恩不言谢，你就是我的贵人，哥哥如有翻身之日定当涌泉相报！”

孙荣明说到做到，六百万很快划账。有了这笔钱，熊振德一下子有了起死回生的信心，带头卖掉自己在城里为儿子准备的婚房，两个大哥也给力跟上一起卖了房子来筹资，很快大家又筹措出五百万。同时在收编的前一日，熊振德向集团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将煤矿改建成国际一流技术的采煤大矿，两年之内实现煤矿出产量和利润赶超一矿二矿，以此保留现有煤矿的经营权。

（三）

决策之后当即行动，熊矿长首先要从矿上余存的资金拿出来分发安置给那些反对、离开的职工，人有难处不能强求。但当看到矿长雷厉风行的劲头之后，大部分原本要离开的职工都决定留下来，支持煤矿重建。熊振德信心大增，体会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豪情得酬，半年过去，煤矿建设有序进行，从设计到施工，土建机建都是请来一流的团队。每天奔波于矿建现场和各大会议之间，大家都在雄心勃勃地期待一个新的高科技采煤大矿的产生……

 

    孙荣明当时做生意办公司没几年，跟爱人一起白手起家勤苦打拼出来的一点成绩，六百万几乎是他们除去公司正常运营之外的全部家当，孙夫人听说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质问孙荣明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把血汗钱全部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孙荣明解释到，“我跟熊振德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他的为人早有耳闻，阳泉的老百姓都对他称颂有加，当下人家遇到过不去的坎找到咱们头上，咱们能帮就帮，六百万对他来说可能就是扭转命运的救命钱。如果咱们将来遇到难处，你也希望有人慷慨相助的吧”

一席话竟说的孙夫人无言以对，但还是余气未消，“那可是六百万啊，又不是六百块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我们多辛苦才挣到这点钱？”

“夫人放心，等我再多努力一些，将来给你挣回好几个六百万来”

孙夫人再想发作也不好说什么，想想自己当初嫁给孙荣明看中的就是他轻钱财，重情义。接下来的两三年时间，孙荣明果然不负众望，凭诚信慷慨的为人和一股拼劲又积累起几百万的身家。此是后话，其间孙荣明也有遇到困难需要资金周转的时候，但从未主动联系过熊振德去催讨这笔钱，只在逢年过节相互问候，熊矿长那边也只说一直在积极运作，成败未定。

（四）

转眼到了2015年，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孙荣明接到熊振德打来电话，：“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哥哥折腾了这几年，这一关是过不去了，你的钱怕是无法归还啦，你怨大哥也罢不怨也……”

还没等熊矿长说完，孙荣明打断说：“哥哥，没事，那点钱你不用放在心上，当初就说过你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过不去啥也不怨。哥哥，你要是还需要用钱的话，最近兄弟我手头也略宽松，还能给你帮点，你尽管开口。”

电话那头缺传来熊矿长五味杂陈的笑声：“兄弟，哥哥我能遇上你这样的好人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不这样吧，你抽空到哥哥这来一趟，哥哥当面跟你做个了断。按理说哥哥应该去亲自见你的，只是哥哥这边有事走不开，你就到我这边来吧！”

孙荣明听熊矿长说的坚决，便跟他约了一个时间，去跟熊振德会上一面。

接下来的几天，孙荣明有点惴惴不安，倒不是因为这六百万真的拿不回来，钱财于他多少都是可以置之度外的，只是如何跟夫人交待呢，自己只去一趟阳泉煤矿回来就说六百万没有了，怕是夫人又会生气。冥思苦想后决定啥也不说直接带上夫人一起去，嗨嗨，到时候去的路上先敲敲边鼓，做做心理暗示，等到了地方熊矿长一倒苦水，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用自己说她没准都会主动让熊矿长不用还钱啦。

到了约定的日子，孙荣明带上夫人驱车直往阳泉方向，一路上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孙荣明给夫人唱唱歌讲讲笑话，把夫人逗的开怀大笑。 看夫人心情不错时，便趁机铺垫起来：“我说夫人，这次熊大哥请咱们去吃饭，他要是还钱当然很好，如果他这个坎没过去，没办法还了，你也别上火啊，熊大哥是个好人，咱就当做慈善啦。”

“什么，你打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这笔钱是不是已经打了水漂了，哄我开心是有目的的吧，哼······” 孙夫人佯装生气，实则也早已在心里把这件事情看淡。

（五）

说话间已经到了阳泉煤矿的地界，顿时新修的马路宽广辽阔，时不时会碰上迎面开来运煤的大挂车。而且越往振德煤矿的方向开来的运煤车辆越多，马路两边还不断有大的指示牌指向“振德煤矿”的方向，一大片现代化的矿井设备依稀可见。孙荣明心里有点疑惑，熊大哥明明说这关没过去，可怎么还这么有阵势呢。

等穿过长长排列等候拉煤的挂车阵列之后随着指示牌拐入一条柳树成排的林荫道中，瞬时一种悠长惬意的气息随着车行缓缓袭来，渐渐看到一片楼宇，依次是振德煤矿办公区，振德煤矿员工餐厅，宿舍区，还有一大片操场运动区。孙荣明把车开到办公区，在门口的岗亭那跟保安通报，保安立刻把孙荣明引导到一个专用车位，同时用对讲机跟别人讲了几句，立刻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两位精神伶俐的小伙子出来迎接。

“孙总您好，大驾光临，我们熊矿长特意安排我们在这迎接您。”

“这是我夫人，你们就叫董姐好了。熊矿长人在哪里呢？”孙荣明道。

“董姐好。孙总，熊矿长正在矿上主持事情，因为不知道您几点到，特意安排我们在这等您，您到了请您到办公室喝点茶水歇歇脚，我们就带您到矿上去跟矿长会面。”

“哦，那好，那我们就先略坐一坐，然后就去见熊大哥”

孙总夫妇二人进到办公楼里，清心明目现代化的办公大楼显示出实力企业的派势，在会客室落座，刚接过小伙子递过来的茶水，心急口快的孙夫人便问到：“你们熊矿长这个煤矿现在经营的怎么样，听说前几年有个大难关投了很多钱进去，这个难关到底过去没有？”，孙荣明看到夫人这样沉不住气转头抿嘴一笑，想你这样问出来也好，免得我直接问了。

没想到两个小伙子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说：“嫂子，孙总，这个我们不方便跟您说，熊矿长有交待，说您二位肯定会有很多疑问，只叫我们招待好您们，一切问题您见到矿长，他自然会跟您说清楚。”

“那好，咱们喝完这杯茶你们就带我们去见熊大哥吧”孙荣明此时心里已有几分明了。

小伙驱车载着孙氏夫妇二人来到煤矿工地，二人都被眼前繁忙的景象惊呆了，来时路上看到绵延几公里等待运煤的挂车都是在排振德煤矿的活计。远远看到戴着安全帽的熊振德正在跟几个工程师一样的人交谈这什么。看到孙氏二人到来后立刻结束了谈话迎了上来握住孙荣明的手说：“荣明兄弟，弟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这里实在脱不开身，你们多多包涵呀！” 孙荣明看着满面红光的熊振德，说道：“熊大哥，您这好像给我卖了一个很大的关子呀，这好大的阵势，可跟电话说的一点都不像呀！”

“哈哈哈……..，熊振德一阵爽朗的笑声，兄弟，弟妹，怪我电话里没跟你们说实话，电话里一两句也说不清楚，荣明兄弟是我的大恩人，哥哥我就是想请你们来现场看看，我再跟你们有个交代。” 边说熊振德边带着二人参观煤矿外围，“哥哥我那个性命攸关的时刻啊扛过去啦，前两年就扛过去了，但当时我没有余钱来还兄弟，把煤矿又扩大规模，修建办公区和员工活动区，就刚才你们来的时候看到了。现在啊，不止煤矿的生意不错，连整个矿区的工人家属都日子越来越好啦，荣明兄弟当年那六百万对我真是及时雨，对整个振德煤矿都是福音啊。”

说到这的时候，孙荣明连忙拱手作揖，：“大哥言重了，我那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无有功德！”一个眼神瞥一下孙夫人，孙夫人投来狡黠一笑。

“最让我感念的是荣明兄弟这几年不光一次没有催过这笔钱，在我说难关没过去的时候还肯给哥哥送钱帮忙，这非有大胸怀之人决不能为的，堪称人中豪杰。”同时竖起个大拇指接着说“如今振德煤矿在阳煤集团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大矿啦，也到了该答谢兄弟的时候啦，六百万钱数有限，恩德无限。我思前想后给兄弟、弟妹你们两个选择，由你们自己定夺。第一种是把六百万连同这几年的利息悉数还给兄弟，第二种是，兄弟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振德煤矿出产的煤那都是精品高质量的，好资源，给你们10天时间，你们自己雇车拉煤，能拉走多少就拉多少。你们看怎么样？” 同时投来刚毅郑重的眼神。

没等孙荣明答话，孙夫人抢先说道：“熊大哥，您没开玩笑吧，这几年煤价可是年年见长啊，真给我们10天，不分昼夜能拉多少拉多少？”

“哈哈哈，弟妹果然是明白人，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敞开拉，能拉多少拉多少。”

“老孙，” 孙夫人拍一下孙荣明的肩膀说道：“那咱就听熊大哥的，咱们不要钱啦，雇车拉煤！”

“你倒是不傻！” 孙荣明短短一句又引来熊振德一阵爽朗大笑。

之后熊矿长在煤矿的餐厅雅间招待孙氏夫妇，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不多言表。

（六）

转天，孙夫人便积极张罗，发动关系调了一拨车不分昼夜去拉煤。私下还拍着胸脯对孙荣明说，“老孙这事你不用管，姑奶奶我来张罗，保管拉出比六百万多的多的煤来，你只管跟熊大哥喝顿酒，告诉他不要被我拉哭就行。”

看夫人这样得意此事，孙荣明便乐得甩手掌柜交给夫人去办。具体拉出多少来也无心真正去算计，只断定熊矿长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十天过后，孙夫人已是累得形神憔悴，双眼惺忪，自以为已是血盆大口吞了不少。等跟熊矿长去核对的时候，矿长拿来记录一算，孙氏总共拉出万数吨煤。当时煤价是400多元一吨，矿长一合计说道：“弟妹啊，你还让荣明兄弟叮嘱我不要哭啊，看来这回该是你哭啦，你看你才拉了万数吨煤，不算你的车马人工费用才四百万元呀，你这10天累够呛吧”

“啊？我这不分昼夜的才拉了四百万的，抛去车费人工费那才三百多万呀，刚一半多。”孙夫人果然转喜为悲，对孙荣明说：“老孙，我本打算狠赚熊大哥一笔的，这下可好，赔了一半。” 孙荣明也不恼，不温不火的说道：“赌场上有句话，愿赌服输，当初是你拍板拉煤的，而且熊大哥这10天一路给咱们开绿灯优先咱们，拉多少那是咱的事，夫人你辛苦啦，拉到多少都是好的。”

孙夫人悻悻的样子欲待说什么又碍于在熊振德面前不好发作，只得点头认下。

熊振德看到此情此景又是哈哈大笑一番说道：“弟妹莫恼，哥哥我看出来了，你是舍不得出运费啊，这十天你才派了几辆车来拉煤。这样吧，再给你们10天，荣明兄弟这次你来主持，你加点钱雇车，还怕拉不出去煤？”

“啊？又给我们10天？” 孙夫人眼前一亮，立刻转悲为喜。“熊大哥说的对，这次老孙你来张罗车吧，我就不算计那点运费啦，哈哈”

于是孙荣明咬牙跺脚，一吨煤出60元运费，远高于市场价格，一时间很多车排队来给孙总干活，这样加班加点又拉了十天。算上前面的十天总共运出的煤量是6万余吨。算下来每吨煤的车马人工费用是60左右，这样二十天运出的煤量价值2400万，最后算来这个金额时孙夫人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不敢相信，抱着计算器算上几遍，对熊振德说：“熊大哥，您这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呀，当初我还怪荣明那么轻易就把钱借给您，现在看来，荣明是真没看错您，这个忙我们帮的太值了…….” 孙荣明又转头嘿嘿一笑，对夫人如此心直口快也是无奈了。

熊振德倒是被孙夫人一席话说的心花怒放，兴头来了说道：“弟妹你若这样说，我熊振德不敢当，滴水之恩必当是涌泉相报的，只是就目前的煤价来说这还算不上涌泉，你们若是不急于用钱，这些煤可不着急出售，待以时日价格必然会涨，那时或可称得上是涌泉之价啦！”

孙氏二人听得进去熊振德的话，转过一月，煤价每吨涨了50块，又过一两月再涨50块，这样一年左右的时间，煤价逼近千元一吨，此时方才将煤出售，售罄之时已收入6千余万，此一役，孙氏夫妇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之后几年孙氏企业也因有大量资金后盾不断发展壮大吞并同行业很多小型企业，做成山西知名孙氏集团。

彼时孙荣明便时常酒后吟上一首：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对渐渐懵懂顽皮的儿子经常叮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