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我家胡同的垃圾堆里,除了旧皮鞋,还有很多其它的乐趣,比如导火索,我指的是董存瑞炸碉堡所用炸药包的引线。
在我用棍子去探索垃圾堆的时候,偶尔会发现一批军火。没错,是军火。斜对着的胡同,住着一位军人,貌似是县城武装总部或是其它部队,我从没有见过其人,但是根据垃圾堆里的军用物品,我判定人肯定是存在的。一节一节的导火索埋在垃圾堆里,用棍子扒开,一根根收进我的口袋,运气好,半晌的功夫,能搜寻到五六根。
剪成一段一段的导火索,应该是制作炸药包时多余出来的部分。灰白色的皮身,有着浅色麻花样的纹理,摸起来粗糙中有种光滑,透射出精密的制作工艺。压实的黑火药在导火索的正中心,占据着三分之一的部分。三分之二的部分是一层层包裹着火药的纸,每一层颜色略有差异。当时,我猜想,每种材质有它的功用,防晒的、防水的、加固的、助燃的等以便把火药保护起来。
用火柴对着漏出来的黑火药,一靠近,黑火药就喷射出烟花一样的火花,发出“呲呲”的声音。
如同燃烧的塑料会灼伤皮肤一样,导火索也具有危险性。离垃圾堆不远处,有一个水泥排水管,立在墙角。这是房子的主人怕来往车辆剐蹭墙角而设立的一道屏障。排水管口径有小孩头这么粗,下面埋进土里,小孩垫着脚,头刚刚能伸到口的上方,可以窥视黑黢黢的洞。有一次,我把点燃的导火索扔进排水管里,过了片刻没有任何反应,按理说洞口应该有火苗、白烟才对,于是,我踮着脚把脸堵着洞口,眯起一只眼往深处极力探寻刚扔进去的导火索,但是什么都没发现。突然,一团火从洞的底部升起,我躲闪不急,把眉毛全部燎没。庆幸,没有灼伤我的眼睛。我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我已知道战场的厉害。
为了测试,导火索和普通火线的区别。我把它插进水里,它喷射的火苗丝毫不减,水面咕嘟咕嘟的直冒白泡,白泡破灭散发出浓浓的刺鼻的火药味。我把它用土埋起来,它依然在土堆里燃烧着。对付点燃的导火索唯一的办法,就是拦腰斩断。军工,从那时开始在我脑中就与顶尖工艺联系在一起。
想来,很多事情的导火索与小时候玩耍的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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