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大人尽快决定,京墨少爷的病情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找到药女,药家人体质特殊,药女体质最为纯净,取其心头肉给少爷服下定能救少爷回天,早一天入药恢复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京老爷阴沉的脸仿佛能滴下墨,所有人都像床上躺的那少年一样,窒息的快要死掉了。京老爷把手中的掌珠磨的咯咯作响,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抬起头来,对长子说道:“请药长老去前厅,其他人都退出去。”
重归静谧,苏子从角落的衣柜里钻出来,掂手掂脚靠近京墨。苏子便是苏家唯一的药女,药女都是苏氏一脉从小食百草,沐药浴养成,一般都是献给帝王的女子,同枕而眠,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京氏乃皇亲国戚,任谁也要给三分面子。
苏子与京墨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家族也世代交好,只是现在他们之中,只能活一个人。
“墨,吾幸为汝而死,惟愿汝闻心动而思吾,一次即善矣”。苏子细细审视京墨,他的轮廓,他的眉眼,刻进苏子骨肉。
当京老爷带着自行请缨的药长老准备用心头肉救小少爷时,只看到了檀木床头鲜艳的一捧心脏。
奈何桥上,男孩回渡完自己的今世今生,喝下了孟婆汤。静默了一会儿,问孟婆还有么,孟婆说怎么了。男孩指了指胸口,说:“她还在”。
“你的身体里住着她的心,你欠她的还没有还清,怎能指望我这一碗汤就抹干净呢?”
京墨慢慢靠近病床上的苏子,呼吸器中传来的微弱呼吸声扼住了他的脖子,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窒息感笼罩了京墨全身,久违的恐慌席卷而来。京墨倚床而坐,仔仔细细的端详苏子的手,指间因为长期的缺氧总是泛着微微的青紫色,京墨埋头在苏子浓密的发间,嘶哑的咳嗽掩盖住了呜咽声。
苏子早就醒了,本来想逗逗他,可这样一来竟不知该不该醒来了,索性继续装睡。苏子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在这世间,她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他,她痛恨自己的先天性心脏病,痛恨这残缺不全的心带来的所有不幸。苏子睁开眼,凝视着京墨的侧颜,她永远忘不了这张脸在她第一次看见时给她的巨大悸动,“我们见过吗?”这是京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回想起初识,苏子轻轻的笑了,可在笑过之后,她猛然记起在她昏迷时京墨对医生说的自愿签署器官捐赠协议书,如有不幸,指定捐献心脏给苏子。苏子沉思时,京墨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
“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京墨,我们分手吧。”
“说什么呢,是不是睡傻了”京墨伸出手宠溺的揉揉苏子的额头。苏子别过了头。
“你是不是贱,装作对我不离不弃显的你很伟大,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我厌恶你对我的怜悯,厌恶你一天天增加我的负罪感,每天对着你,真的很烦,我现在不想看见你那张虚伪的脸,给我滚,不要再回来”。
“苏子,怒斥会对心脏造成巨大刺激,冷静点,我知道你是不想再拖累我,可我怎么舍得嫌弃你呢,我只希望自己能够离你再近一些。”近到住进你心里。
“你乖乖等着,再过几天,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合适的心脏源的,到时候你要想离开我我也不会拦你。”
毕竟本来就是你的心脏,还给你也不过是完璧归赵,只是在我身体里住了这么久或多或少都有痕迹了吧,这样即使我离开你,我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一席话更加证实了苏子昏迷间听到的话都是真的,苏子感到一阵头昏脑胀。“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让我冷静两天。”京墨微不可闻的叹口气,转身走出病房。苏子凝视着京墨挺拔却消瘦的身影,像上一世她那深深一眼,将京墨刻进骨肉。
苏子用仅剩的些微力气拔掉了呼吸机,又关掉了响起滴滴求救声的机器,感受着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流逝。“对不起,京墨,即使是缓缓接近的死期,我也愿幸福的承受,可是如果要我活就要杀死你,我宁愿不舍的离去,忘了我吧,忘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要想起我。”
东风吹落叶,离人永不绝。
“孟婆,我还是没有把心还给她,这汤喝了有什么用!”
“你还给她了,她死时,将心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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