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这世间流浪

 我们都在这世间流浪（2021.8）

【暑假可以有大段不被打扰的看书时间，读小说，感受不一样的人生，虽然小说里的人物不太能用现实的眼光评判，常带着三分魔幻，但好的小说，情节的背后往往指向了复杂的人性。】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处在人生的哪个阶段，无时不刻，思想从未停止，意念随之产生，则或欣喜，或落寞。或许，“理想”一词盘旋在世俗之上，可以带我们暂时脱离现实，但理想的追寻从来都没有定数。有人穷其一生，总是失败；有人连失败都未尝体验，一片灰色，一切未知；也许，大多数人都曾拥有许多欢笑，也一度觉得可以拥抱幸福，拥有快乐。但孤独，才是每个人一生的必修课。

（一）一直都在追寻，却从未抵达

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一个人可以为了一句话翻山越岭，可以为了找一个说得着的人闯南走北，寻早大半辈子，直到去世仍念念不忘。这不是孤独吗？好像生活不在此地，在别处。世上这么多人，能说得着的有一两个都是幸运，书中的吴香香和银匠，庞丽娜和老尚，牛爱国和章楚红，以及年少时杨百顺对喊丧的罗长礼的向往。有时候是双向，有时候是单向，常常违背伦理道德，挑战世俗，然而说得着的还是那么难得，每个人似乎都曾被孤独包围，无处可逃，苦苦追寻。这个时候能简单的用“情感的依赖超越了对道德败坏的价值判断”这样的话来评判吗？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时刻，想要逃离，寻些什么？为何物质水平极大提高的今天，人们依然不能轻易获得幸福？

（二）庄生晓梦，人生迷途

贾平凹的《废都》主要写的是西京城作家庄之蝶和六位女性以及其他三位艺术家之间的故事。小说的结局像一片阴云笼罩在读者心头，是人是鬼，遭乱的现世，是梦，还是现实？是糊涂，还是清醒？是轰轰烈烈还是平平淡淡？那些悲欢、功名、权力，甚至挚爱，真正值得还是虚无缥缈？看完小说仿佛已置身于那个80年代的旧街和每个年代都有的江湖场里。

孟云房是文史馆的研究员，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离婚娶了夏捷。他有一腔的崇拜与信仰，庄之蝶、慧明、古书，最后竟成了自己的儿子，为了寻找，选择出走。一辈子任何时候都要有个崇拜对象，不得不说也是骨子里的孤独了，想要寻找一点点支撑。这和《一句顶一万句》中想要表现的主题相似。周敏是潼关的“浪子闲汉”，浮躁无聊，在舞场遇到了婚姻不顺的唐婉儿，唐抛夫弃子与周私奔到西京城。但仅一个月，周便觉得美艳尤物，不过如此，诺大城市也不能实现理想。但理想又是什么呢？周唯有一早一晚到城墙头上吹埙。为了找营生，周经孟介绍，带着伪造庄的信件，去找文化厅景雪荫处长，安排了《西京杂志》编辑部的工作。后来也结识了庄之蝶。

庄之蝶又瘦又矮，红短衫，灰白长裤，赤脚灰凉鞋，骑女式“木兰”，头发脏乱，就这样有些邋遢的文人却在短短时间俘获了唐婉儿的芳心。唐在庄面前诉说身世之苦，竟落下泪来，觉得眼前人才是聪明人，而非一起私奔的周敏。他们有悖伦理地在一起了。可能打动女人的从来都不是外表，或许是一种莫名的崇拜。

庄的妻子牛月清，大家闺秀，里里外外操办，居家贤惠，可庄还是一次次背叛家庭。或许朴实的、识大体的牛并不是庄的灵魂伴侣，这样按部就班的平凡生活让庄灵感枯竭。这样貌合神离的夫妻世间又有多少呢？有人选择隐忍，有人选择离婚，有人选择出轨。牛也曾保守地想挽回，最后却死于手淫，仿佛想要冲破自己筑下的牢笼，当她知道连师太慧明都两次打胎，似乎她以前坚持的淳朴、甘心的奉献才让她伤痕累累？唐一心想嫁给庄，可算得上一份真情？她和阿灿一样热烈地爱着，不惜一切，这是否和犹豫不决的庄形成对比？小保姆柳月却周旋在牛、庄和唐之间，所想的只是怎样对自己有利吧。可怜的是阿灿，飞蛾扑火，决绝离去，仿佛与庄的相识只是为了得到一点点怜悯和心灵相惜？汪希眠的老婆，在小说中是一个连姓名都没有的人，对庄怀有一份年轻时的遗憾和留恋，选择拒绝肉欲，但求安生，却最是孤独吧。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闲人，小县城有小县城的闲人，没有信仰，没有爱，在哪里不是囚笼？画家汪希眠，技艺高超，却也倒卖、仿制假画，贪图财色；书法家龚靖元贪色好赌，儿子沉迷毒品，卖掉了龚毕生的作品；乐团团长阮知非办新式歌舞厅敛财；作家庄之蝶，名利双收，处处留情，贪婪还是善良，虚伪还是真挚，圆滑还是淳朴，矛盾的个体，人性的出走与回归，他与牛、唐、柳、灿四个女人之间的真真假假反映的是心灵深处的孤独、无奈和压抑的个性与欲望。

贾平凹在后记中写道，想要记住这本书带给他的无法向人说清的苦难和唯一被安妥了的破碎的灵魂。也许书中的阴云正是作者心中对未来何去何从的思索吧。

或许太多的人批判庄之蝶，认为他有钱有地位原本有美好生活的夯实基础，却自毁前程、伤害妻子。是的，按常理，好像是这样。但我们终究不是庄，不知他的苦闷，不懂他遇到唐和灿时心灵面临怎样的所谓“诱惑”或者带给他的想要突破日常生活的一点点希望或者光明？他对她们和那头奶牛的情有谁能感同身受？

导师曾说，读书要读得进去，走得出来。合上书，要做的是回归，是明白人性美与丑的千万种可能性后依然选择相信与坚持，是不向心中的理想妥协，是进一步理解自我与他人，是正视内心的软弱，也有力量重新启程。

（三）烟花倾城，美不常在

成功是幸运之神的赠予，饱受挫折才是人生常态，烟花虽美，美不常在。

刚刚闭幕的东京奥运会上，百米短跑健儿苏炳添在半决赛中跑出9秒83的成绩，排名第一进入决赛，刷新亚洲记录，成为首个闯入奥运男子100米决赛的中国人！苏神在一个多小时后的决赛中却未能赢得一枚奖牌。当观众带着极高的热情再一次观战苏神参加的男子4✖100米接力决赛时，也遗憾排到了第四的位置，与奖牌失之交臂。（近期的兴奋剂检测可能扭转局面）似乎所有的结果都没有按预想的轨道发展，网友直呼：给苏神一块奖牌吧！其实，奥运赛上，我们与全世界优秀的运动员分享夺冠的同时，也看到了太多惨痛和遗憾的泪水。

苏神在接受采访时坦言，一直与短跑前辈刘翔保持联系，刘翔给了他很多鼓励和支持。很多观众又一次想起了曾经的“飞人”刘翔，他第一次真正走进大众的视野是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一飞冲天，夺下110米栏冠军，开创了黄种人短跑项目夺冠新篇章。那一年，我10岁，从村里的小学转去了市里新开办的一所私立寄宿制学校。我只记得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刘翔的广告、宣传片，可能还不能完全明白这其中所包含的历史性意义，当然，更不可能想到在此后两届奥运盛典上，这位为国家争得辉煌成绩、田径发展里程碑上的功勋将面临怎样的境遇，他在北京奥运会上因伤退赛承受了多少非议和压力，在接下来的伦敦奥运会预赛中摔倒，又是怀着怎样的热爱和不舍单脚蹦到最后一个栏架，亲吻告别！这么叱咤风云的阳光大男孩在2015年退役告别仪式上几度哽咽，告别了他的田径梦想。在时隔两年后的采访中，他泪湿眼眶：“一个时代能够刮起一阵风，我已经知足了。”是啊，他创造了一个属于他的时代，这样的殊荣获得者少之又少，但最终还是意难平！“谁都想替我说几句，一旦事情发生了之后，谁都不想替我说几句。”那样顶级的运动员也一度意志消沉，体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鲁豫无奈地说“只能这样，他人可能真的也没法儿说什么”。一阵风，一场烟花，绚烂夺目，刹那消逝。

奥运会的赛场上没有注定，一切都是未知，太多的运动员迎来辉煌，却也终究告别了梦想。人生中大大小小的考试、比赛又有何不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多少幸运的眷顾就有多少失意的不甘吧！人生太长，辉煌会淡忘，我们需要尊重历史，人生太短，挫折将过去，我们需要继续前行！

我们都在这世间流浪，人生是一场独自的修行。

文/小汐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