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幅画作的背后：众生皆苦，居安不易

五幅画作的背后：众生皆苦，居安不易 五幅画作的背后：众生皆苦，居安不易 五幅画作的背后：众生皆苦，居安不易 五幅画作的背后：众生皆苦，居安不易
五幅画作的背后：众生皆苦，居安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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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话。

这五幅画，分别是：

1、《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列宾（约1870）

2、《流民图》郑侠（宋）

3、《流民图》周臣（明）

4、《流民图》蒋兆和（1942）

5、《韩熙载夜宴图》顾闳中（五代）

前四幅都是反映低层人的苦难，都是批判现实主义的杰作。《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表达了愤怒，三幅《流民图》满含哀伤。

《韩熙载夜宴图》看似最优雅，实则暗含权力的倾轧。

五幅画，各有千秋，构图、技法的成熟，自有高论，我关注的是画面上及画面背后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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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幅画，各自有故事。

（1）《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列宾

这是列宾的成名作。

据说，当他还是一名年轻的学生时，有一次在河边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纤夫，拉着满载货物的大船，艰难前行。而桥上衣着光鲜的男女，来来往往，热闹豪华，一派怡红快绿。这样的景象刺激了列宾，激发了他的创作欲望。

他以扎实的绘画功力，画出了这幅极其写实的绘画作品。其中的批判精神，光焰不熄。

（2）《流民图》郑侠

王安石施行变法，措施过于激进，对民间生活造成巨大冲击，导致民间怨声四起。

光州又遭遇蝗灾、旱灾，百姓沦为饥民，流离失所，涌入京城。其惨状为郑侠所知，忧心忡忡，便画下《流民图》。再通过特殊渠道，秘密上报给皇帝。

据说，皇帝见到此画，夜不能寐，嗣后，便废止了变法。”

有人说，一幅画，腰斩改革。

这样的说法，我是持怀疑态度的。文人总是把自己想象得太重要了。艺术品改变政治，历史上，多吗？

无论如何，这幅画在历史留下了巨大的回响。

（3）《流民图》周臣

周臣是唐寅、仇英的老师。有一次他在街市上看到许多乞丐，心中有所感触，便画下了这幅长卷轴。画中24人形态各异，造型较为夸张，用笔草草。

中国历史上的文人，所作的讽刺画，往往含蓄、内敛，这幅画是一个异类。

（4）《流民图》蒋兆和

此画在中国影响巨大，广为人知。时值抗日战争，饥民拖家带口，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蒋兆和将西方油画中的技法，融入中国水墨画中，画出了这幅长篇巨制。

1943年，此画展出不到一天，即被日军宪兵队勒令叫停。

后续的故事，则更加魔幻。“文化大革命”期间，蒋兆和被诬为“大汉奸”、“反共画家”，《流民图》被批判为配合“反共宣传”需要，“在殷同的直接授意下”“炮制出来的反共卖国的大毒草”。直到1978年，才重见天日。

（5）《韩熙载夜宴图》顾闳中

关于这幅画的故事，有两个版本。

一个是说，韩熙载出身豪门，能干敢为，可是南唐小朝廷此时风雨飘摇。韩熙载心灰意冷，日日以宴饮为乐。皇帝李煜命顾闳中潜入其府中，窥视其放浪形骸的生活，作此画。皇帝用此画规勉韩熙载。

另一个则说，因为韩熙载过于能干，为皇帝所猜疑，所以假装荒纵。皇帝命顾闳中画出其夜宴状况，则意在敲打，展示皇权的无孔不入。

第一个故事略带温馨，后一个故事则恶寒无比。我倾向于相信后一个故事。因为它更符合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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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位画家，最孤独的，是周臣。

（1）郑侠的画，是准备上报给皇帝，有政治目的，背后可能有同伴支持。

（2）顾闳中的画，是受皇帝的命令而作，算是职业作品。

这两幅画，目标受众都是当时的最高统治者（尽管顾闳中的皇帝只是一个偏安一方的小皇帝，依然在治下拥有最高权势）。任务很明确。

（3）《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则有着西方文化背景，他们举行画展、沙龙，已经有许多年的传统，

（4）蒋兆和的《流民图》，虽然诞生于战乱中的中国，但是多年西风东渐，举办画展，画家作为“文化人”的身份为社会所接受、所敬仰。他的这幅画，受众也很明确。甚至有神圣的理想在感召。

（5）只有周臣，他的《流民图》,没有欣赏群体，他只为自己而画。

中国古代的画家，大致有三类，宫廷画师，文人画家，民间画匠。

宫廷画师属于体制内的职业，在创作上自由度不大，其风格往往受当局影响。而且地位低下。据说，顾恺之有一次受命为皇帝出游作画，只能跪在地上创作。他暗自伤神，回家之后，告诫儿子不要当画家。

民间画匠历来不被重视，但是他们往往才能记录民间乡野的真实生活，具有野蛮的活力。

文人画家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景观，他们创造了大量具有活力、审美价值的作品。他们的作品，大多只抒发内心的情怀，自由度非常高。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画，常常不具有社会影响，只在文人小圈子里流转。而古代中国，是没有画展的。也就是说，他们的交流范围非常有限。

周臣属于文人画家。他画作的《流民图》，属于讽刺画。郑侠的画属于规谏画，有受众——即规谏的对象。他可以把自己画呈现给规谏的对象，这也是他的使命。有使命感的人，纵然遭遇苦难，也有动力，也能欢欣。

而周臣的画，不具备这种属性。它只属于画家，不可能去向社会大众展示，也不可能去报送当局——这会触怒敏感、颟顸的统治者。

所以，周臣的画，最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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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的《韩熙载夜宴图》，既奇又绝。

《韩熙载夜宴图》看似最优雅。位高权重的朝臣，在家里宴饮，赏乐。韩熙载的生活，看上去非常舒适。

可是，这背后却隐含着阵阵寒意。你体面的生活背后，是特务在监视，“老大哥在看着你。”任你位高权重，你的一举一动，依然被体制机器尽收眼底。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可以将当局不能谅解的细节抛出来，无限放大。

体制的恶寒，在这幅画中，暴露无遗。

这样的寒意，在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

奇幻又现实，虽然类似的画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稍有头脑的人，都会明白，它们源远流长，从古至今，连绵不绝。

“老大哥在看着你”，这是对《韩熙载夜宴图》最好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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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话。

我今天为什么要腆着脸谈自己并不擅长的绘画艺术？为什么要选择低层流民、权贵被监控这样的话题？因为我们的时代，依然如故。

有人生活在底层，做清洁工、快递员、洗菜工、服务员、商场导购、司机……他们社会地位低下，没有足够的财富与社会资源，保障自己和家人拥有体面的生活。甚至生活艰辛，三餐不继，朝不保夕。

有人过着小康的生活，表面优裕，在大公司当白领，凭自己的努力，做中层、高管，他们是医生、律师、教授、公务员……

有人步入中产，财富存量与增量都稳固，有房产，有股票，有私人产业，在家庭内外，都体面、优雅，有担当。他们被视为社会精英，中流砥柱。他是公司创始人、股东、政协委员……他们谈笑皆权贵，往来无白丁。他们受人瞩目，享受羡慕的眼光。他们内心安全而富足，又雄心勃勃。他们以为自己拥有这个时代，世界属于他们的。

可是，众生皆苦，居安不易。

为什么？低层做苦力，尚可糊口。一旦遭遇天灾，如火灾，人祸，如官府驱逐，则沦为流民。中产者的财富，偶有不当，顷刻之间，便会灰飞烟灭，化作乌有。比如天津爆炸，任你如何，依然让你体面无存。至于社会精英，应当可以领会“高处不胜寒”的痛苦。

你所努力得来的，只是暂时在你手上，未来的某个时刻，就可能不再是你的。

所以我说，众生皆苦，居安不易。

愿你们努力争取，看到光芒，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