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而且还是大暴雨。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不懂姐姐在这里买房的原因。除了交通便利和治安良好外,这里的公寓几乎没有任何优点,啊,还有一个,隔壁的邻居是个大帅哥。
手机不出所料地响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姐姐叫他送伞去。
他都不想吐槽她有多喜欢差使他,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姐弟——欸,说错话了,他们本来也没有血缘——明明距离她上班的地方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还是在幸运max的情况下,即刚到车站车来,路上全是绿灯,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乘客——想想都不可能啊!
即使如此,这个女人,这个名义上是他姐姐,实际自居他妈,名且叫迟秦寻的这个女人居然还是准备让他去送伞!
搞没搞错,只是送个伞就要一个半小时,有这种功夫,她又不是买不到雨披和伞,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回来,此外的此外竟然还打算让他煮好晚饭?
这个女人果然疯了吧!
“喂喂,小白,不要再内心疯狂OS你姐我了,你知道的毫无意义,不过我也确实动不了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啊——”
“滚!”
啊,此处插一句,他才不叫小白,那种仿佛在喊小狗小猫一样的名字怎么可能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迟斐,迟到的迟,文采斐然的斐。
“认真的啦!小白别那么绝情啦,我发誓下周你们社团绝对会来啦!”
“真的?”迟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迟秦寻从来不会出席关于他的任何活动,除了家长会,虽然不知她从何处听说,但他们大学下周确实有社团巡演,并且,尽管她不知道,他也要出席校舞蹈社的表演。
“那什么,药不能停啊!”
“骚年,别开玩笑了,今天根本没吃药。”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愿别是冻成这个样子的,“我绝对会去的啦!所以快点送伞啦!”
“啧!”
最终迟斐还是去送伞了,在她喋喋不休的“爱的教诲”下。
他是在六岁的时候被他们家收养的,那时候,姐姐的名字还是迟秦寻,当然现在也是,不过是身份证上换了个名字——
啊,好吧,他承认已经很过分了。
他朝着车窗轻轻哈了一口气,产生了一小片白雾,漫不经心地在上面划出姐姐的名字,觉得很好笑。
现在大概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了吧?曾经的迟秦寻。
不,或许该说除了他真的还有人记得吗?
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他”,这点毫无疑问,从他发现他记得一些不对劲的事情开始,比如说她的脸,与迟斐所知道的,最开始的她完全不一样,虽然五官根本没变,却变得更美丽了。
“喂喂,还有什么事啊,马上都到了!”手机再次响起,仍然是她。
“恩,你不用来了,等会儿有约,对象是个大帅哥哦!你姐我的春天看来就要到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经病。
无力吐槽的迟斐挂了电话,下车回家,转身时看到车窗上映出了自己的脸。
映出了自己,尽管可以被称为俊美,仍显得冷漠的脸。
为什么……她又崩坏了?
———分割线君驾到———
弥漫着紧张气氛的昏暗巷子里,外面是或穿着雨披或打着伞的行人,里面是一群长相凶恶的混混。他们明明是看这女生手无缚鸡之力,且又阴郁异常,恐怕性格孤僻不与人交往,重点在于她还长得好看,才想打她主意的,却意外被她吓到了。
“嗯,七个人,少年们,人还不少嘛!”女生扯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从口袋中拿出一把蝴蝶刀,锐利的刀锋贴近娇美的唇瓣,她眯起眼,向前走了几步,“不要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可不擅长分辨,你们这种架势会让我——”
她用刀背轻轻敲着自己的唇,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是的——
没有任何感情,为首的人就是这么感觉的。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怎么会碰到这种鬼娘儿们?)
“会让我想要——”她以令人惊愕的速度贴近最近的混混,一膝盖顶在他的腹部,混混疼得立马蹲下来,捂着肚子哀嚎,“啧,会让我很不爽!”
“眼睛,鼻子,喉咙,腹股沟,膝盖,脚。”迟秦寻把这句话当成歌唱了起来,实际上这只是她不知道从哪看来的一本书上写的,在这种时候适宜攻击的部位而已。
(啧,好烦。
好烦,好烦。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一个个都是这样!)
开始时她还注意着打人的力道不可太大,但是贺明远的脸一直在眼前晃,还有他说的话也不停在耳边回放。
“迟秦寻,你能不能别再摆出那种欲哭无泪的表情了!”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瞎子吗?”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白痴吗?”
“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看不懂你表情的含义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脑残!”
那个人才是脑残吧?都催眠过那么多回了,竟然还自己想起来了!
“哦呀?”她微笑着踹在一个人的腹股沟上,意识却没自己以为的那么清楚。
(我才没有摆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呢!)
她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时深受日漫荼毒,会不自觉模仿那些所谓主角的动作,然而——
“为什么……”她收回蝴蝶刀,实际上她本来也不准备使用这把刀,轻盈地打中一个人的眼睛,而她微微眯起的眼睛中实际上什么感情也没有,也许她自己也注意到了吧,作为人类的自己,作为以演技自豪的某一个少女,被如此深刻否认了自己的骄傲之处她也没有任何不满地地方,“……要说的这么直白呢?”
直到最后一个人倒在地上呻吟不起,她仍然未察觉到某件事已经发生了。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活下去才是最好的,为什么非要弄得身坚志残呢?”
面对或跌坐在地,或倒地呻吟的几人,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轻巧地拿起为首的人所带来的雨伞,慢慢走出小巷,忽然她停住脚步,微微偏过头,最终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
“唔,说起来,社团巡演啊……”
“是不是,很久以前参加过呢……”
————分割线君驾到————
“……差点以为被发现了,吓死了。”
某个青年,从一直藏身的某楼房里走出来,做作地拍了拍胸口,扬起恶趣味的笑容,走向了与迟秦寻相反的方向。
白色的衬衫,米色的长裤,像极了迟斐的风格,也像极了她钱包照片里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