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大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因为昨天开证明的时候,写错一个字,今天需要重新开具,这是母亲第几次出院,她已经记不清了。前些日子因为肺部感染,心衰,被转到上级医院救治了。
Z大姐走进来的时候,神色疲惫,双眼浮肿,恐是近来重症患者的护理所致吧,我没敢多问。
快开好的时候,大姐问我:“我想问你,那边的医生说要气管切开,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我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大姐说:“我想让切开,母亲能多活一天就一天,我愿意啊,可是我的兄弟们不同意,他们说太受罪,没必要啦。”一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她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觉得他们恐怕是怕麻烦,再有就是这样看着老人喘着,说不定一口痰憋住,就没啦,我接受不了。”说着她哭了起来。
“是啊,眼睁睁看着母亲难受,明知道有办法,不用,心里肯定会难过啊。”我说到。
“那你说怎么办,王大夫,明天医生让过去签字,总要统一意见啊。”
“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医疗技术只要起作用,就要试一试,从人的角度来说,气管切开的确很受罪。”尽管这些道理她都懂,也许她已经有了答案,而我的劝说似乎又很苍白。
“大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对母亲很心疼,舍不得失去母亲,可是目前现在营养不良,多器官衰竭,情况怕是不好。这个时候我认为兄弟姐妹们统一意见,尊重老人的意思,尽量不要太受罪吧。”
我能感觉到大姐在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哭的太厉害。
“好吧,我回去和他们几个商量一下吧,我也太累了。希望母亲能理解吧。”
……
目送着大姐的离开,我的心理却未平静。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生命结束的时候,该怎样选择离开的方式?主动或被动,付出或给予,金钱或精神,一切都将化成无有。
这没有答案,只不过一个过程,不同在于在这个过程中你参与了多少。希望明天那个意见是平静的,希望意见背后的人仍然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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