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拧巴,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不善于表现自己,不敢表达自己的感受。
我记忆比较深的一次就是我与一个大孩子在校园里玩,因为内向沉默,与大孩子一起玩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扮演一个跟屁虫的角色。在一个排水沟边上,我发现了一对被人隐藏的乒乓球拍子,当时盖在树叶下面。在没有互联网电脑、手机的时代里,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相对匮乏,这对乒乓球拍对我来说就是天降“礼物”,但我不敢去翻开树叶把它拾起来,因为我”害怕“这个大孩子会嘲笑、妒忌、甚至欺负我,直到这个大孩子发现翻出并拿走了这副球拍,看着他兴奋发光的眼神,我追悔莫及。
我至今依稀还能记得当时我的情绪是多么失落,而更不幸的是相关类似的情况一直伴随着我在整个童年生活当中:犹豫、恐惧、担心,似乎成为了童年的代名词,我的心理能量一直好像处于”低电“状态。
在潜意识中, 我认同把一个人的心理比同一个章鱼,在不断游动的触手当中,与外部发生接触,吸收能量并为己用。这是心理能量的主要来源,吸收能量多少的能力,一开始是基于个性、家庭以及亲密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认知的发展,更发展出了一个强有力的触手,在生活钟扎根吸收能量。
在读到武志红的《巨婴国》时,沿着书中的精神分析,追溯到我自己童年的发展历程,才发现类似的问题:存在于自己心中的“能量球”是灰暗的,自己与外界连接的触角也是蜷缩的。这像极了幼年的我,每次得到“不公正待遇”后,蜷缩在一旁等待哥哥们给我帮助的样子。
人的生命应该是展开的,但我一直处于蜷缩状态。做了父亲以后,为了避免两个孩子遇到类似的问题,走老路,我开始认知,着手解决。之后的机会,让我从交通闭塞偏远乡镇选考,调到区里。在这里,我离开了人际关系粘稠的县城,接触的人际关系越多,与外界的联系也越多,在不断的碰撞中我开始有意识地延展出自己的触角,让我开始自我觉知。正如山本耀司说的,“‘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东西,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平很高的恭喜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在碰撞中,“自己”的概念开始慢慢显现出来。
于是,我似乎也有机会试着慢慢打开武志红老师说的“英雄之旅”的地图,完整展开自己生命的过程。(派克所口中的“少有人走的路”)
宽容生命所作出的一切。
选择是一个生命展开的最基本的条件。我选择,我自由,我存在。在选择过程中,并没有所谓的是非对错,有的只是对于某个事物的认知。在这个情况下,我也有意识地提醒自己,放松心态,不要太过“较真”,这也给了我莫大的自由。为自己松绑,让我身心取得了较大的自由。
我认为,对于宽容的感触,源于我与大儿子的相处。在小儿子出生之前,我和他妈妈的关心只集中于他一个人身上,而有了弟弟之后,他的这个特权被“剥夺”了。
出于小孩的天性,加上要引起大人的注意和重视,他会做出出格的行为吸引我们眼球。记得有一次,我和他在超市里逛,因为想要买一个玩具,我不想过于满足他,于是他抢着便想跑,我很生气抓住他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责骂并罚站。
后来,虽然我抱着歉意,试着对在心底对这件事情和解,但是或多或少,还是对这件事不能释怀。父母作为强势者,对于儿童的付出,应该是一个给予”馈赠“的心态,而不是强权心态,本来是一个“生的能量”,生生演变为了“死的能量”。
换作小朋友,或许这只是做出了一个调皮的选择,顺便展现出了其生命力和活力,然而却因为父亲的一次情绪失控,导致责罚,蜷缩起了自己的能量触角。这个行为背后,有一个中国式逻辑:父辈具有绝对的权威,弱小力量要”听话“,否则就要面临灭顶之灾,这也在潜意识里把他的活力给掐灭了。
为此,多多理解和宽容弱小,多给他们一点环境成长。
同时,对于自身存在的一些问题,我也开始多持宽容的态度。对于自己存在的一些失误、一些缺点、人性的弱点,去真切感受自己的情绪,让其能在体内自由流淌,持抱持的态度。这不仅仅是给自己松绑,也能在人际关系中缓和自己和外界的人际关系。也较幸运的是,我所遇到的人,都是开明的人。
理解所要走过的人生。
这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导致了自己内耗,加上堆积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这几天情绪也不是很高。难免,在每个时段,都要有一定的波动,这是正常的。
因此,人生每一步所要走的路,都有其特定的意义。武志红根据场景所赋予的意义,把人生大致划为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花园,孩童们在花园里自由自在的玩耍,这个时候是无忧无虑的;第二阶段是沙漠中的骆驼,童年过后步入成年才发现,成年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那个模样,成年似乎只是”苦难“的开始: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给与的宽容程度越来越小,但与之相对的责任也越来越重;第三阶段就是草原中的狮子,能展开自己的生命,如同一个森林之王,在自己统领的领域内尽情驰骋。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能够完整经历这三个阶段,换而言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完全展开自己的生命。有很多生命,可能中途就凋零了。
即便这样,每个人经历不同、受教程度不同以及环境因素等制约,每个人都可能卡在不同的某个阶段,但这并不能否定其以前走过的路,否定其存在的意义。试着去和解、去理解,这,当然也包括了我们自己。
举栗来说,《巨婴国》之所以打动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其所描述的问题、现象就是存在于我成长过程中的典型问题。比如,我一直认为我在处理人际关系中需要改进,有时候太拧巴、有时候用力太过度,但总找不到原因,到后来,才慢慢明白,似乎是我的亲密关系出现了点问题。
与此同时,我一直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龌龊,尤其是在我私人生活和感情生活方面,一直的横加干涉让我很不满。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想逃离那个圈子,离开那个县城,我试着去理解TA行为背后的一些原因,虽然我知道很有可能这和TA生活的原生家庭以及时代背景有关,但直到现在,我成为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在与孩子的相处中,我在孩子的”镜子“中发现了自己很多暴戾、自私、愚昧等方面”自我“,我太过于”自恋“,导致了本来属于自由王国的”公民“被我挟过来成为我情绪的”奴仆“,我的负面情绪难辞其咎。要解放身边的人,首先要解放自己,要抱持并改正自己的问题。
这并不是盲目支持不好的行为,认同黑暗的破坏力量,而是选择理解,理解自己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的背景、动机和原因。这体现在与不同主体之间的相处:在于TA相处中,我能适当理解并忍让;在于孩子相处中,我能抱持他们负面的情绪;在于自己相处中,心中不再去以打压的声音来评判自我等等。可能现在还做得不够,但已经有努力的方向。
借用罗兰说的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个英雄主义,就是认识到了生活残酷的真相,依然热爱它“。
在英雄的人生旅途中,我们可能要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阻碍我们生长出自我觉知触角,我们要尝试着去伸展出自己的生命,去触探白色和黑色的力量,去在无常中汲取成长的养分。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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