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写作?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更直白点说,是我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写作,它本该是我内心深处最纯净的那一颗果核,却被我在红尘翻滚中,一层一层地裹上了本不该附加于它的臃肿外皮。
名利、钱财、跳板、面具……世俗的欲望堆叠重砌在它身上,伪装出一颗畸形的果实。我捧着这颗畸形的果实,端详着,摩挲着,以为一口咬下去,真的会甘甜解渇。
结果呢?真的结了果吗?那只是被虚假塑造出来的,浮躁欲望的外壳,并非真实生长出来的自然产物,而我在一片无土之地上,慌乱地凌乱拼凑,自我欺骗,骗自己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农夫,空手就能耕种出硕硕果实。
我沉浸在这种虚假的、繁荣的幻象之中,像一只胡乱筑巢的鸟雀,这边一根树枝、那边一根电线,胡乱糊上几口泥,拼凑出自己的窝。然后,风一吹,雨一打,便散碎在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迷恋于浮世间万千浮华,东扯一点,西扯一点,拼凑出一颗果实,仿佛它就能解我永世之饥。更可笑的是,我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不牢固的,都是一击即碎的,却还是因着那一点点的侥幸,而妄想爬上没有地基的空中楼阁。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风吹草长,一个春天又来了,一个春天又快过去了。众人早已津津有味地吃下当时自己亲手耕种的那些甜美果实,将内里那一颗颗纯净的种子,复又埋进肥沃的土壤中,辛勤耕作,细心灌溉,耐心养护,等待又一次,果实的丰收。
而我看着手中那一只伪造的赝品,决定彻底将它的那一层层外壳,尽数剥落,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颗纯净的内核,一颗只是热爱写作的心灵。
它被尘封在这密不透风的外壳之下、黑暗之中、幻象之内,已经太久太久。它已然沉睡,已然休眠。但幸好它还没有死去,它还有生命,还能够被唤醒。
为什么热爱写作,只是因为我热爱写作,不再需要为它寻找万千尘世的意义,只是需要看见这份热爱的存在,那就够了。
用光用热用爱,有希望,用行动,去播种它、浇灌它、呵护它。日复一日实实在在、勤勤恳恳。欢乐的时候,唱首歌给它听,忧伤的时候,将泪水同它分享。
一个真实的自己,才会耕种出一颗真实的果实,一个什么样的自己,就能耕种出一棵什么样的果实。之前我的心一直荒芜,寸草不生,之后。满川烟雨,杂草丛生。而今,我粗布粗衣,躬耕细种。将那一丛丛的杂草割去,像那坚硬的土壤翻松,珍重地,将那一颗从未死去的写作之心,埋入本就该属于它的心田里。
从此我人生中的一切阳光雨露,一切风吹云过,一切一切喜怒哀乐,一切悲欢离合,都会灌溉进泥土里,都会灌溉进这片心田里,铭刻进这颗小小的种子的内在世界里。
它与我同生同长,同起同灭。我是怎样,它就是怎样,它是怎样,我就是怎样。
我的果实会结出来吗?我不去想这个问题,只是给它最大的希望,最美的祝福,和实实在在的劳作。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必去采摘那漫天的星辰,只要朝着星光前行,所到之处,必是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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