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蝶恋花

晏几道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①，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注释

①春梦秋云：喻指很容易消散。

赏析

这是一首抒写离情别绪的怀旧之作。全篇没有具体描写某次事件，只是通过一组意象的泛写诉说离愁的无处不在和无时不有，独具新意。

上片起句由回忆起笔。词人醉梦醒来，竟完全记不起因何事而醉酒，一醉一醒，仿佛梦境般不可捉摸，于是生出“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两句。此二句词人化用其父晏殊《木兰花》中“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句意，以“春梦”、“秋云”做比，感慨人生聚难离易，相聚好似春梦一场，美丽而短暂，又似秋云飘过，洁净而飘渺，流露出词人的伤感与愁闷。四五两句，词人从忆旧中回到现实。“斜月半窗”表明此时夜已深了，词人却因聚散的伤愁之感无法入睡，此时看到屋内画屏上绘制的吴山青翠的景色，顿觉画屏之景平静悠闲，一个“闲”字，反衬出词人内心的不平静。

下片首三句承上写“醉别”。词人见到西楼饮宴留下的痕迹，睹物生情，勾起词人面对人去楼空之景时的凄凉、哀伤之感。结尾两句词人化用杜牧《赠别》诗中“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的句子，以红烛自比，以红烛燃烧“流泪”暗喻自己此时的离别之伤，构思新巧，词情深婉，打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