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    续 一

这次春节假期，冬季给我的印象与以前有所不同。
最大的变化，是对妈妈的照顾，显然更用心。
比如照顾妈妈躺着小便，很明确，一个小时，有时两个小时，固定把一次。之前我也总说定期让妈妈小便，却没有象冬季这样真的说到做到。效果是明显的，妈妈所湿的次数明显减少。甚至让我有种感觉，妈妈对小便的控制能力，有一点恢复。
另外「顺便」带来的好处：小便完了就趁机翻翻身。因为担心妈妈太虚弱受不了凉气，爸爸几乎从秋天开始就给妈妈盖多一条小棉被，冬天再加多到两条小被子。冷是不会再冷了，反而是每天都会汗湿。尤其是躺久了，背上胸口总是湿湿的。增加翻身次数，不仅减少尾骨受压的时间预防褥疮，也让背部透透气。
这一点，或两点，明显冬季是用了心的。有时在厨房准备饭菜，还会过来提醒我，咱姨该不该放盆（小便器）；问问咱姨想不想翻翻身。每次听到她的“催促”，都会愉快地回答她，刚把过；翻了身了。
妈妈因为躺久了，没有运动量，也造成胃动力明显不足。晚上喂饭尤其需要控制速度，不然很容易咽不好，反胃，吐。冬季反应很快，只要见我去厨房拿小盆，就会放下手头的任何事，跑来照顾。先是在妈妈脖子那里垫块毛巾，再把妈妈头稍微搬起朝外斜一点，妈妈吐时用小盆接着。而我只会跳到床里侧，帮忙让妈妈身子往外稍斜，安慰妈妈，不要紧，不要紧。眼见妈妈承受如此病痛心疼至极，又觉得冬季此次照顾是真的用了心。
冬季因此多少赢得了我的信任。
偶尔我会跟她聊聊她的家事。毕竟，上次就是因为“没办法，要去照顾孙子”仓促离开我家的。
听说，她的儿子和儿媳离婚后复合，又离了一次，现在又复合。小家庭是团圆了，儿媳却明确表示，不希望冬季去看孙子。冬季也想得开，今年年前索性早早把钱给儿子寄去，说要在我家过年。
冬季说这一切时听不出她声音里有多难过，反而有一种“怎样都好”的看开。听说她前阵子出车祸躺在医院期间，儿子儿媳倒是来看望了，除了在病床前待一下午的时间，还有儿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还咋给俺看孩子”的“关怀”。
听到这些我虽觉不可思议，但想想那年，她去儿子家过年，不知跟儿媳发生了怎样的争吵，冬季愤而离家出走，于大年夜投宿于仍在营业的小旅馆，睡到初一下午，旅馆老板娘好心给了冬季一盘他们没吃完的饺子。冬季说起这些时还是带着她一贯的笑。因为她眼睛小，眯起来时，我也看不出眼里是否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