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衡看着记忆中熟悉英俊的面庞,出尘的身影,怔了那么一瞬。
那人再不是记忆中青涩稚嫩的少年样儿了,惟独不变的是那双清澈疏朗的浅琥珀色的眸子,平时总是半睁不睁的眯着,一遇到欢喜的,便会闪烁着灿灿的光盏,如同微凉而醉人的月光。
“阿衡,又见面了。”那人声音低低的,似乎含着久别未见的遗憾。
“别来无恙,子峥哥。”洛水衡听到自己压抑而涩涩的说出这句他想了十几年的话,他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上去狠狠地拥抱林子峥......可是他忍住了,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从十五岁懵懂的暗恋,到如今二十又七的喜欢,爱意只会在时光中屯的越来越满,快要藏不住了。小小的情愫在囚笼里绕出了枝叶来,密密麻麻地扎满了心室。他只得暗自承受这份秘密,不断吞下酸涩的感情。
“子峥哥,多年不见,你依然是老样子,怎么样,刚出关的感觉?过几日约着比试比试?”还是自己忍不住先挑起话题,偏作自然的语气约着比试,似是不在意,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是想多见见他罢了。
林子峥畅笑:“择日不如撞日,阿衡,出剑吧。”
他眼睛晕着浅金色的光彩,一边抽出身侧的佩剑。佩剑通体如晶霜一般灵透,却在剑柄处挂了个绿穗红珊瑚珠。无琊一出,天地间突然层云遁退,雾霭散尽,草木厅里,枯木逢生。一如林子峥一般清朗的剑风中实则暗含着凌冽的杀意,丝毫不含糊。
这个傻子,洛水衡心想,却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剑穗几眼,心里又按捺不住的欢喜起来。那是他十八岁那年送给子峥的礼物。他.....竟还舍不得换吗?
不,以他的性格,更大可能是懒得忘了换或者根本不在意剑穗这事儿。自己当年送他剑穗的时候,子峥还傻乎乎的问这东西是做什么的。也是,子峥心里除了修炼就是喝酒,还有什么上心的呢。
洛水衡集中了心神:“秋水,剑来!”
秋水出鞘,原本清明的四下一下子朦胧起来,昏暗的光线幽幽地映出剑身的昼光。
两柄剑撞在一起,一个如日般刚毅和煦,一个如月般冷冽。两剑剑身先是均发出一阵低吟的震颤,然后带着两人也各自退后一步。秋水属水系,刚柔并济,也可化为软剑。洛水衡手腕一翻,挽出一个招式,擦着无琊的剑身似缠绵般地绕上去又转瞬间亮出利刃,就要挑起无琊的剑底。无琊一下子分成多柄单刃短剑,剑剑直断秋水的回旋之处。
“呲嘭——”
两人默契的点到为止,双双收剑。
洛水衡抱拳后退一步:“子峥哥剑术越发高明了,阿衡甘拜下风。”
“哪有啊,阿衡你那一剑可是收了五分的力,怎么多年不见,反而这般生疏得寒暄起来了。”林子峥微微慵懒的收了剑,笑侃着自己的好友。“你原先可是从来抵死不认输的......”
“有吗,我可是不记得”洛水衡牙底痒痒,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当年就是一个中二愣头青,还天天自我感觉良好,傲得不行,脾气又臭。
所以自己只有子峥一个朋友。
“嗯......”林子峥突然凑近,一张俊脸放大在眼前,带着独属他的温热的,沉香味儿的吐息。洛水衡不自觉贪婪地感知着,夹杂多年的怀念在此时突然也发酵起来。他现在只想凑上去吻他,然后把人拐到床帐上去,散了他的发带,轻轻地解开他的玉带钩。看他泛红的眼角,看他不再风轻云淡的表情。
“怎么?”收回自己危险的想法,故作轻松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洛水衡挑高了一边的眉毛问道。
“没事,看看你。”林子峥说。
是了,他差点忘记子峥视力由于天生的原因,不是特别好。
子峥从来不会去为这种事而感伤,反而看不清的也不执着,该看清的心里明镜儿似的。何必去看清一切呢,求道者千千万万,道者本孤,虽千万人,也亦应往矣。但他在意的,欢喜的,是一定要看个仔仔细细的。
自己是什么呢,他最在意的发小好友,至交知己。洛水衡心中苦笑。
“阿衡,如今出关,除却之前的很多琐碎所扰,我们许久未聚了,我可是天天在惦记你们揽月峰的特供呢!”林子峥平淡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热切。
洛水衡眨眨眼:“想喝一杯吗?”
林子峥满意的眯起眼睛,“就等着你这句呢。”
“便宜你了,走吧。”
他看见林子峥的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的金光,如同上元节幽幽湖水里的莲花灯,一点一点地触碰着自己的长出笼子的枝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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