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我今日想吃烧鸭。”一个稚嫩的童声从箱子里传出来,阿婆在火炉里煲粥准备吃朝,不一会儿,巷子里就涌出一大帮人马,原来是阿婆的芳女回外家探亲。
一群孩子中以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女孩为首冲进阿婆在的火炉里,矮矮的孩子只能够着阿婆的大腿,而这个小女孩就能够着阿婆的腰部。
“婆,今天吃烧鸭好不好?!”
“好好好,等阵就去买。”阿婆笑道。
“阿妈!”小女孩母亲怒喝道。
“小孩子不要吃那么多上火的东西,到时候又会咳嗽,得不偿失。”
“没事的,没事的。”阿婆摆摆手,对女孩笑道:“糖糖想吃就让她吃嘛,又不是常常吃,吃一点没关系的。”说完就摸了摸糖糖的头。
糖糖母亲拿阿婆没辙,对着糖糖说了一句:“你只田螺,顾口不顾身。”
糖糖对母亲做了鬼脸。
糖糖十岁了,十岁之前她都是在阿婆身边长大的,跟阿婆最亲,阿婆什么都会满足她。
阿婆是一个很护短的人,在花甲之年依然孩子气,怪的可爱。
有一次,阿公在洪恩堂和一个修车的人吵了起来,阿婆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带着糖糖去集市找到人家的车,然后……戳爆人家的车胎,那人只得推着车走了十几里路,至今不知道到底是谁戳爆他的车胎的。
后来的后来,糖糖长大了,要读初中、高中、大学,没有什么时间去缠着阿婆了,在阿婆需要她搀扶的年纪。阿婆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腿脚不灵活,在一次走路中,踢到东西腿摔断了,走路从此一拐一拐的,糖糖听后心里满是苦楚,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一种心里的无力感,叫人折磨。
去年的十二月份,阿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发展到朝人吐口水、随地大小便、当众脱衣……医生说是脑萎缩,大脑神经受到压迫,造成脑梗死。阿公不问医生直接给阿婆打降血压的针,导致阿婆昏迷,进医院急救,在重症监护室一周才出来,阿婆的背在重症监护室都躺烂了。
在医院的阿婆全身插满管子,像是一个刺猬,可是那些刺却是管子…任人看了都不禁潸然泪下,出了重症监护室的阿婆,恢复情况在好与不好之间,有时候是好有时候是坏,反反复复……
阿婆刚开始不会说话,到后来慢慢会说简单的话,有时候还会与护士抢输液管子,跟她说话还会跟你笑。一个在意识都不是那么清楚的老人,劲儿都比一个成年人大。
阿婆身体似乎在稳定的好转,农历十二月二十一日接阿婆回家过年,糖糖农历二十七连夜回到家,农历二十八早上去看阿婆,阿婆情况不容乐观,流质食品已经吃不下了,一直在大口大口喘着气。浦公说,命不久矣……让糖糖不要靠阿婆那么近,快死之前的人的气是有毒的,糖糖不愿意相信。
农历二十八晚,糖糖母亲接到一通电话,跪地抱门痛哭,糖糖听到母亲对父亲说的话,跑到小巷里,抱着膝盖痛哭,哭声夹在别人庆祝新年的鞭炮声中,阿婆与世长辞,享年六十八岁……
人的一生就这样了无痕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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