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书声已汇成香稻溪的水流,当年的诗情已化为此刻盛放的苦楝。一帙帙书卷,被岁月晕染成一片片炫目的夕阳,有着秦观不忍撕毁的海市蜃楼的模型。
这就是淮海书院,如今它也作为横县唯一的一所博物馆,已成为承载一个城市记忆的心脏,向人们述说着自远古一路走来的历史轨迹。
如今满溪莲韵,是不是秦观当年含辞吐语,字字的叮咛?时光如水默默流逝,而历史似乎总是在人们蓦然回首的刹那才显得弥足珍贵。
淮海书院以北宋时期编管横州的词人秦观的雅号命名。横州,是秦观曾经编管的地方,他不但曾于此留下了千古名篇《醉乡春》,更为横县人留下了一段厚重的历史。秦观,字少游,号淮海先生,为苏门四学士之一。秦观自年少时便博学广识,胸怀大志,早在公元1080年就潜心研究历史,细致地观察社会,同时他分析北宋王朝推行“内重外轻”的政策,并提出了一整套颇有想法的政治见解。到l087年,他一共写了三十篇《策》,其中几处指出了当时政治“朝不及夕”、“民不堪命”的问题,把仁宗、神宗两朝的社会黑暗和不公暴露得淋漓尽致,引起了当时统治者的不满,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借古讽今,攻击朝廷。其实秦观的出发点完全是处于维护北宋王朝的一片忠心。l094年哲宗亲政,秦观因追随苏轼、范纯仁等人,便被朝廷视为反对变法的“元佑党人”,于1097年奉诏编管横州,移送到城西登高岭浮槎馆中。
初到横州的秦观,情绪低沉消极,他在《反初》诗中写道:“一落世间网,五十换嘉平,夜参半不寐,被衣涕纵横”。又在《宁浦浮槎馆书事》诗文中写道:“身与扶鸠为二,对月和影成三,骨内未知消息,生死到此何堪。”这两首诗,是他对自己身如浮萍漂泊异乡、孤苦无依、心力疲惫的真实写照。
在漫长的放逐生活中,秦观看到了庶民的疾苦和朝政的腐败,思想和行动都向积极的方面转化,恰逢此时秦观与住于城西香稻溪旁的祝秀才成为挚友,他们常在一起赋诗填词,饮酒为乐。好友的陪伴与慰藉,旖旎妖娆的横州风光,给秦观在寂寥中带来了快乐,在茫然悲痛中看到了生机和希望。
在横州期间,秦观目击这里的人们师承无门、求学无所,在祝秀才的帮助下,秦观开始为当地人讲学。他广收生徒,亲自讲授四书五经,更重视给学生传授写诗填词等知识,还教以礼义之节、成人之道。自此,海棠桥畔烟雨为诗,亭台成画,海棠文化自此萌芽。
1099年,秦观接到圣旨,转往雷州,1100年,哲宗驾崩,徽宗即位,政坛局势变动,迁臣多被召回。秦观也复命宣德郎,放还横州。然而多年的迁谪之路,使他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经受了极大的摧残,导致疾病缠身,在途经藤州光华亭时,一代词人秦少游与世长辞,结束其坎坷的一生,无情的政治风暴吞没了他年轻的生命。那一年,秦观只有51岁。直到1130年下诏追赠秦观为直龙图阁,在秦观死后三十年后终于得以彻底平反。
横州人用书院的形式将对秦观的思念和敬仰传承了下来。据文献记载,横州最早为纪念秦观而建的书院为1507年,横州知州黄琮在海棠桥之西建立的少游书院,后废置。横州传承至今的秀林书院,也曾于1801年时改名为淮海书院。时至今日,横县人将“淮海书院”的美称赐予了横县博物馆。2007年,横县博物馆整修完毕,重新开馆,通过一系列的文物,将横县跨越了9000多年的历史娓娓道来。馆内的展览以“横县历史文化陈列”为基础,其藏品年代上至新石器时代,下至晚清明国,共计900多件,其中包括国家一级文物元代青花人物故事图罐、南朝人乘飞兽饰钱纹铜鼓和南明王朝“援江将军之印”。这些文物,都在一一讲述着这座县城的古老、沧桑和骄傲,也讲述着那一年的秦观,走过的那些路,那座桥,那片山,那条河。
岁月如流,斯人已矣,几百年过去了,朗朗的书声和秦少游的忧郁容颜都已经离我们远去,所有的过去和故事都已化为今天的历史陈迹,还有让人们久久不能释怀的回忆,因着这些回忆,走在淮海书院,流连在各种珍贵文物间,似乎还能闻到曾经的缕缕书香。
这里年年海棠依旧,是不是遗传了秦观当年诗词的色泽?当那一对对缅怀的的足音掠过花冢春泥,是不是他们在举足之间,牢牢记取:书声虽然散去,却不要忘记这里缭绕的书香。
且守护这些古老的痕迹,“历史”二字太过沉重,不妨用香稻溪水流的纹路,勾勒一笔一划,且让走过路过的,在海棠桥畔的栏杆,拟下他们的一点一滴的情怀。且让依然行走在书院里的人们,用秦观写诗填词的桥段,横绣成他们千丝万缕的情怀。
让人人知晓,这里是曾响彻的诗风词韵,苦是一瓢三千水,乐是杯水分给三千人。
而今夜,且让这字字句句来来冠冕你,横州曾经赋诗填词、教书育人的忧伤词人,魂兮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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