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敬老院的成见很深。因为我听到和看到的敬老院,都很不像样。
在火车上我遇到一个长春的朋友,他是某家敬老院的工作人员,而且,他们的敬老院,是专门为信教的老人服务的,我问他那里的老人过得怎样?他告诉我,非常糟糕,他说了一个很极端的情况,吉林大学的两个老教授,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非人待遇,夫妻两人卧在冰柜里自杀了。我有一个朝鲜族朋友,因为他和姐姐都忙得很,就把妈妈送去了敬老院。他去看望的时候,发现妈妈的变化实在惊人,头发全白了,头也抬不起来了,抬起来的时候,满眼惊恐。无奈之下 他把妈妈又接回来,老太太也变得像原来一样有说有笑。前几天,孩子的二舅不慎骨折,因为无人照料,就去了敬老院,电话里告诉我们,吃的太差了,说是四菜一汤,四个菜其实是咸菜,咸得无法下咽,汤里一点油性都没有。他说,这个咸劲,再住下去非得脑血栓不可。我去广州东涌敬老院参观过,据说,那是标杆式的敬老院,设施齐全,环境优美。可是,我看不出来他们生活的很幸福,眼神空洞、麻木,个别老人会说感谢党、感谢政府、欢迎客人光临一类的话,但是能明显感觉到那是别人教会的,那种强颜欢笑,看了心里特别难受。
敬老院的情况为什么如此糟糕?我认为和大环境有关。和某些医院学校一样,只是为了钱才设立的。广告里说的天花乱坠,人一进去,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敬老院不是幼儿园。孩子们是讨人喜欢的,而老年人是烦人的,那些因为疾病、因为陋习而无法克服的缺陷,一般人无法面对,如果没有一种广博的爱,要做好敬老院里老年人的护理,几乎是不可能的。更要命的是,老年人对于自尊极其敏感,他们要求有尊严的活着,不能忍受随意呵斥甚至打骂。
想到将来的某一天,我也可能进入敬老院,我就对老伴说,如果敬老院的现状不改变,我死也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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