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轻轻落下,却不带一丝温暖。
沈念汐在雨中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下雨了。
身边的好友姜茗喊了她好几下,她才呆呆地走到屋檐下。
姜茗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说了一句:“丧尸。”
沈念汐像没听到似的,呆呆地望着雨刮过空中的轨迹。
突然有不明物体从脸上划下,直达嘴角。
念汐愣了一下,这雨怎是咸的?
姜茗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把她拉向了自己眼前。
她看着念汐不知何时通红的眼露出嫌弃的表情:“沈念汐,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有什么好哭的?”
念汐如梦初醒般摸了摸自己的眼睑,一片湿润,可是雨并没有飘进来。
哦,自己好像是真的哭了。
姜茗伸手去掏她的手机,念汐突然反应过来,捂住衣服口袋:“干嘛?”
“干嘛?我还能干嘛?告诉他你哭了。”姜茗没好气地对她说。
念汐把衣服口袋捂得紧紧的,也不再管已经溃不成军的眼泪:“不......不行......不能再烦他了。”
姜茗有些恼了:“那你倒是给我停下这种行尸走肉的样子啊!”
姜茗这句话有些大声,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念汐被她吓到了,不敢再放纵眼泪的滴落。
姜茗一把把她扯入怀里,向宿舍走去。
念汐知道她心软了,索性在她怀里用眼泪挥洒自己的不开心。
走到宿舍坐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念汐从她怀里探出脑袋,盯着被自己眼泪弄得湿哒哒的,姜茗的校服......
过了好几秒,念汐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茗子,要不我帮你洗校服吧?”
“......”姜茗翻了个白眼,推开她:“姐自己来。”
渐渐地,念汐身边的朋友都习惯了她突然走神,突然不说话,突然哭起来,突然死死地盯住某一处发呆......
原来,走出一段悲伤那么难;忘记一个人,也那么难。
半年后,念汐再也没有那么难受过了,至少,想到他都没有哭了。
思及此,内心居然有一丝庆幸。
生活似乎慢慢又重新好了起来。
随着中考的临近,作业渐渐为她挡掉了一有空就回忆的机会。
她记得,整个九年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是为他哭是因为......那次月考......她考砸了。
姜茗还在教室奋斗,她独自一个人从教学楼的侧面楼梯下来,那里没有路灯,仅仅只有教学楼照射过来的光勉强能让人看清眼前的路。
楼梯有一段连接着学校后山,她坐在后山阶梯上独自哀伤了一会儿,才继续走下楼梯。
眼镜被念汐放在了包里,凭着感觉走下楼梯。
刚走出楼梯几步,念汐后背被人戳了戳。
姜茗?念汐心里念叨着,回过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生。
“那个,他喜欢你!”男生说完,赶紧指着他身后一堆男生中的一个。
念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可惜,光线太暗,没带眼镜也看不清,只匆匆一眼就赶紧走开。
后面传来一声“好尴尬啊。”
紧接着有过路的女生听到捂嘴偷笑。
念汐只觉得后背发烫,快步走回了宿舍。
同行的男生拍拍杨泽宁的肩:“看吧,人家的心不在这儿。”
校领导严令不许初三年级去打篮球,可泽宁还是天天偷偷去打。
不为别的,只因为念汐路过篮球场时总喜欢多看几眼。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六班和三班悄悄进行比赛,念汐也被同学拉来给六班加油。
六班每进一个球,她都会十分开心的鼓掌,泽宁握着球的手顿了一下,三番五次地把机会浪费掉。
中场休息时,队长怒气冲冲地过来问他:“你今天怎么回事?”
泽宁抿嘴笑了下:“队长,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想让某人开心一下。”
队长闻言,差点崩溃。
这是比赛啊!不是给你撩妹的!
队长正要发怒,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有人说校领导巡查来了,所有九年级的同学拼命向教学楼跑。
泽宁下意识看向念汐,她已经被同班的同学拉着跑出了球场。
还好,是女同学。
泽宁看着她的慌忙逃跑的身影笑意更浓。
为了表达歉意,泽宁赶在上课之前给全班同学买了饮料。
队长纠结地接过,语重心长地说:“逗女孩开心要适度啊,这可是班级荣誉......”
泽宁立马打断外号“唐僧”的啰嗦对长:“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当然,也就说说而已。
队长还是略宽慰地点点头表示原谅他这一次了。
后来还是只要跟六班打,念汐一出现,泽宁就马上失手。
队长内心极度无语,六班,我们不约,真的不约。
中考平平淡淡地过去,学校召集他们回去开毕业典礼。
杨泽宁在六班阵营里捏着毕业证书四处张望,看到她乖乖地坐在三班阵营里,脸上看不出喜怒。
早就听同班与念汐相熟的人说,念汐有喜欢的人。
杨泽宁垂下眼帘,她,不会是在想他吧?
而此时的念汐,内心只想着,怎么就毕业了?我还没有把食堂的糯米饭吃够啊!!!还没有把奶茶店的东西喝遍啊啊啊!!!怎么就可以毕业了!!!
从舞台上照完毕业照,念汐眼神恍然地看着即将各奔东西的同学,心里并无一丝舍不得。
当然,除了玩得好的那几个人念汐心有不舍。
九年级分过班,念汐与这个班并没有多少感情。
念汐拉着姜茗把走了三年的路重新走了一遍,从食堂到宿舍,从宿舍到操场,再到后山,再到教学楼,最后到了校门口。
两人分别从不同的路走去,却无一人注意到跟了他们一路的杨泽宁以及他的朋友。
为防止念汐发现,泽宁又跟了她十几米就停步了,可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身影远去。
“我看她啊,所思在远道。”好友嬉笑着又拍拍他的肩。
杨泽宁皱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是啊,所思在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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