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我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瞥见阳台上你的笑容，我开始歌唱，忘了人来往。——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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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整理存档照片时，翻到一组2017年夏末在济南大明湖畔拍下的旅行照，照片上除了荷花与美景，还有笑盈盈地看着我的母亲。
父母退休前在学校工作，除了不得不去的地方，我很少见母亲外出，带有旅游性质的外出更是寥寥。但她常唠叨父亲“要不是你们大大小小这几口子拖后腿儿，我想去哪儿去哪，多好”。父亲听到这句话，多数时候只是笑笑不说话。
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之后，父母有了一点自己的时间，父亲的意思是“买辆三轮车，带上衣服被褥俩人一块出去四处走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哪黑哪住店，想回来再回来”。但母亲却一心扑在了孙辈们身上，我大侄儿是在母亲跟前长大的，我家两个孩子，大的送回我农村的婆婆家以前，是我母亲在照顾，小的从三周半开始几乎一直住在姥姥家，直到她跟着我老公转学到外地读书才离开，那一年是2016年春天。
也是在2016年，父亲先是以“人年岁大了，买个电动车进进出出省得走路”为名买了一辆电三轮，后来又以“电三轮冬天骑着冷，我也要赶时髦买个四轮车，这车和汽车一样，你们以后学车练车也方便”为借口买了一辆电动代步车。父母都是七十快五的人了，我们兄妹怕他们走远了不安全，每次去看他们都会反复说“除了县城周边，再往远处去必须告诉我们！”每次得到的回应都是“放心吧，我们除了串亲戚，最多就在县城附近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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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兄妹三个，哥哥和弟弟在外给人打工，我在机关单位工作，大家平时各忙各的，能聚到一起的时候不多，偶尔大家都在家时约着父母一起出去玩，他们都是一句话“外面有啥好玩的，不如在家好”，时间长了，我们都以为他们真的不怎么想出去。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买了车“有了腿儿”的两个老人，不声不响地去了周边的成安、广平、广府老城，而且悄没声儿去了不止一次。
2017年秋天我买了车，以“试新，开车少，一个人出门自己心里没底儿”为名，邀请父母去广平。母亲原本的意思是不去，因为父亲解释了一句“你闺女这是叫咱们陪她练车，又不是专门带咱们出去玩”才答应出去。在广平的天鹅湖公园里，看到在湖面上悠悠慢游的黑天鹅，我架着母亲的胳膊惊呼“娘你看，那几只黑天鹅真好看”时，母亲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黑天鹅有啥好看的？我看过好几回了”，说完后她还侧转头不屑地瞄了我一眼。母亲的话让我觉得很自责，猜想她说不想外出应该是怕影响我们正常工作、休息的借口。
去济南是2017年初秋，在家休假的大哥提议“这几天老二也不用出车，大家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块儿出去玩两天”时，母亲照例是推脱的。后来大概是因为父亲调侃她“平常总是叫我这个半把手司机带你出去，现在家里三个司机都上赶着伺候你，你还拽起来了。”起了作用，她答应我们一起出去并说“当天去当天回来，不在外面住。”已经提前和父亲商量好了行程的我们话上答应了她，却在出门后你唱我和地把她“骗”到了济南。
出去之前，我们想着在济南多玩几天，怕不常出门的母亲走多了累得慌，哥哥和弟弟准备了一个折叠轮椅，说是如果母亲累了不想走了能推着她慢慢转；怕家里没人照看老人玩的不安心，大哥还提前安排了我侄儿帮着喂鸡、照看家。
我们在济南只待了一下午、一晚上外加一个上午，逛了逛趵突泉公园和大明湖公园。两个公园面积都不算小，母亲真正坐在轮椅上让我们推着走的时候并不多，她坚持要和父亲一起慢慢走，慢慢看，只有实在跟不上父亲节奏时才坐上轮椅让我哥或是我弟推她一段。在济南期间，不管是在公园里还是公园外，不管是告诉母亲之后定拍还是趁母亲不注意抓拍，照片里母亲一直是面带笑容的，虽然她也会时不时嘟囔一句“动一动就得花钱”，过一会儿就说一遍“家里一群鸡还饿着呢，咱逛完了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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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国庆节，我们陪母亲回了一趟曲周，游了游曲周一中的老校园，曲周的老街，那是她和父亲一起工作过多年的地方，尽管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变得让母亲认不出来了，但旧地重游的她依然很开心。在老一中校园里母亲指着进门路东方向问我们“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家以前在这一块儿住”，指着后面一排教学楼说“以前没有这座楼，这块儿原来是操场”走过老街之后母亲指着西边说“以前咱们家在招待所住的时候西边那儿有条河，你们仨偷偷作伴去河上抓过鱼、滑过冰”......
从曲周回来的路上，母亲一直在感叹变化太大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了，她还嘱咐我们“等过年春天暖和了，带着我去几趟永年，看看我以前在那儿教过学的几个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2018年春天，母亲因为一场意外离开，她的愿望我们没能陪她一起实现。
因为母亲曾经提到“我在在永年教学时待过的几个村庄都离广府城不远”，从2018年起我开始不断地去广府城，两年多时间里几乎转遍了那里的城里城外。一个人的时候我最常去城外的荷塘，拍花看叶或是什么都不做地望着水面发个呆，如果你在广府城外荷塘边遇到一个坐在观鸟台上看着水面凝神的人，那个人多半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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