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他们的青春，有求而不得的爱与遗憾，有肆意潇洒的少年轻狂，有无比炽烈的少年情感。
而我的青春少有这样浓烈的字眼。
——我的青春是一场对自己的漫长告白。
【壹】
“喂。”
你仍然趴在桌上，侧着脸瞧我，不过微微挑起眉，表示你在听。
“生日快乐。”
你眨了眨眼，思量着我为何一本正经地说着，不一会儿，笑了。
——哎呀，小姑娘你今年十八了。
你顿了顿，正色对我说：
“生日快乐。”
【贰】
一直想给你写一段话，算作纪念。你可以称它为情书，为生贺，或者什么都不是，不过一场闲谈的笔记，与我们每个夜晚窃窃私语的话，没什么区别。
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会想我们是什么时候相遇的。
认真算来，其实在我真正看清你之前，你早已以很多面貌，早早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在我幼年看着天空浮想联翩的时候，你百无聊赖地坐在我身边，双手托着脸，不说话。
在我年岁刚满两位数的时候，你跟着我一路回家，听着我神神叨叨地嘀咕，不说话。
在我勉强算是个少女的时候，我有了心事开始矫情开始闹别扭，你趴在桌子上看我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想摸一摸我愚蠢的脑袋，忍了忍还是没有。
在我真正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你高深莫测地与我讲各种玄而又玄的时空设定，看着我蹦蹦跳跳一脸花痴，听我傻不愣登地叫你姐姐，你笑得更加高深莫测活像一只大尾巴狼。
后来啊，后来——
后来我第一次遭受真正的挫败，不再是矫情不再是心知肚明的做戏。那一年无比温柔的灯火里，残雪泛着冷光，你走过来，抱一抱我，说，“别哭了。”
你说，再怎么样有我喜欢你呢。
你知道我那时候怎么想的么？
我想，哦，原来是你。
我们之间没有初遇，初见已是重逢。
【叁】
想给你写一封情书，写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延续。
嗯——你是那么好的人。
我的意思是，你对我那么好。
虽然你总是不爱说话，或者说，不怎么喜欢搭理我。
我背课文的时候，你趴在桌上，侧着脸懒洋洋地看着我。我背到摔书的时候，你不劝，仍是鼓着脸指指水杯，意思是，喏，自己熄火。我当自己学完了跑去玩，你瞟一眼我的书桌，再平静地踹我一脚，说，滚回来。
我开心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反而一直趴在那里不动窝。后来你说，其实我帮不了你什么，除了喜欢，只有陪伴。
这就够啦。
【肆】
你有时候还是有点实际作用的，具体表现在打鸡血灌鸡汤和泼冷水。
在我每一个紧张到手脚冰凉的时刻，你凑过来，满脸嫌弃地抱一抱我，问我，怕不怕？
废话。
那就不要怕嘛，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你顿一顿，大言不惭之后开始灌鸡汤——无论结局，我都喜欢你。
无论结局，我都仍然喜欢你。
我一直想我是多么缺人喜欢，才每一次听你这样说都感动得不行。
或者，在我每一次拉着你出去散心的时候，天寒地冻的雪天或者伸手不见五指的操场，你倒着走，一边走一边问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呀？
这是个好问题，这么多年以来，我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那你想怎么做啊？
别找借口行不行？
嗯，然后呢？
我把这些写出来，才发现你其实一句有用的都没对我说，所谓苏格拉底教学法，提问提问再提问。
“你心里清楚着呢，说出来安自己的心呀。”你扯着我的耳机线，让我调到一个可以嘶吼的曲目。“来呀，放飞自我！”
放飞个屁自我，全公园都认识我了。
【伍】
“其实可能，以后会很糟糕。”
“可能高考考砸了，可能找不到工作，可能一辈子嫁不出去，可能……还有很多比现在糟糕得多的事情等着你。”
“如果那些事发生了，我会很难过。”
“但我仍然会继续爱你。”
【陆】
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很多的未知，很多很多的意外，很多很多的不善良和不温暖。
然而没有关系。
生命因为未知才美好。
而永远可知的确定事件是
——
“第一，我喜欢你。”
“第二，我一直陪着你。”
十八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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