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也在想,就是世人的贪婪,才不容得娇惯他们来索要。所以父亲在身体衰弱后,必然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和需求了,而他们依然习惯性的思维和要求索取,如此只能越来越疏远……
也有时在想,“可怜人必有可怜之处”,也许就是内心那么一点点为自己保留的所谓的自尊,让很多人甘愿满足某种不情愿的现状。
有一次,我和弟弟在院子里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令小黑狗不停地在门口扑咬。我们从门缝里看是二姑(我二爷爷家女儿)家大儿子:和平哥。
开开门让他进来。他说父亲让他来取几根竹竿,他家的扎架不够用了。我们便领他来到敞篷下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整整齐齐的竖着许多竹竿。和平哥很是挑剔,挑挑拣拣,把又粗又直的挑了一大抱,弟弟见拿了近一半,叫喊着:“不能拿我家的竹竿,我家要用!”,我也急的告诉他“那是我们家刚够用的”,同时弟弟抱着他的腿不放,他见走不得,便哄弟弟先放开,他给放回来,可是弟弟一放手,他早已健步跨出,飞也似的跑了。我拉着弟弟赶紧告诉地里干活的母亲。母亲尽管嫌我们过马路不安全,还是随我们回来看了个究竟。母亲当即气得直跺脚,自家种的番茄、豆角、山药等都需要扎架的,仅剩下的那么点,根本不够用。
母亲带我们找到父亲干活的人家问询父亲,父亲当即也很是生气。原来和平哥来这家串门,说起他家扎架缺少几根竹竿,不值得下城买,父亲便顺口告诉他:“确实缺少几根就用不着下城买。买的少,价格也下不来。不如到我家拿几根补齐了吧!”
我们一下子想到哥当时的想法,一定是赶着父母不在,我们还小,反正那么多竹竿,能拿多少算多少,他一定判断父亲不可能再因为这竹竿去要,毕竟还有二姑这层关系。如此,父母只能在吃饭时相互埋怨一下,并且告诉我们,以后再有人打着他们的旗号借东西,一定要等到他们在场,如果是急着拿走,一定告诉来者,马上叫父母去。我们使劲的点头,生怕再这样哑巴吃黄连。
可是再怎么推辞,我们小,又能怎么样呢?
有一次,五姨来家里,父母依然不在,她见我家的铁圆桌放在院子的角落里,灰尘满满,于是断定我家不用了,还有一把钢筋棍焊成的椅子,坐位处是许多弹簧像太阳一样放射状勾出来的。事实上,我们用上了父亲割的新饭桌后便不用它们了,因为它们高,面子可以转动,我们经常边吃边转着玩,不安全,并且冬天又冷。我们也不清楚到底还会不会再用,只能告诉五姨不可能以后还要用,所以放在这里没有卖掉。五姨也许家里需要,也喜欢,因为那个圆桌的腿是几只可爱的小鹿,整体还是特别漂别致的。
五姨问我们父母是不是中午回来,我们如实回答后,她便说自己家里还有事,尽管急急忙忙找布子擦桌椅,还找绳子往车子上绑……终于,圆桌面靠她背,腿上拴着椅子,正好在车子侧面,总算是五花大绑好了。而五姨也是个子低,大约一米五,骑着的却是原来红旗自行车,一个大横梁,一对大大的车轮胎,使得她骑上去根本够不着脚蹬子,而是靠左右扭动臀部和惯性,左右脚半空等脚蹬子转过来逮住再蹬。把那么大的、重的桌椅带回十几里外的家里,也真是能耐。我们再三阻拦自然是没有用的,拽车子也没有拽住,毕竟她不停,我们还得担心把她拽到了更麻烦,甚至伤着了还得父母给她看。最终我们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被圆桌堵得严严实实的背影而去……
父母回来也没办法,但是更担心她瘦小,带得东西大而重……我记得母亲说:“她要又不是不给她,等我们回来给她送送多好!蚂蚁戴上谷壳子,多不安全!这个财迷心!也不考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或者那么大个东西,不小心路上挂着个人怎么办?自己女人家家的,又一个人……”
为此,父亲饭后还亲自到五姨家一趟,一则看看她途中是不是安全,一则叮嘱她要看好孩子们。因为我们曾经吃饭转脱了桌面,碗筷打了不说,还把我们的腿脚擦伤砸伤了。
还有五舅,父亲答应给他做个酒柜。有一次他来见有一个新酒柜,便硬说是父亲特意给他做的。于是同样的用自行车,硬是把个两米见长,一米宽,一米多高的酒柜给绑着回了十几里外的家。关键是酒柜还有抽屉,门扇!真佩服他们都是绑货物的高手!
但是,父亲回来才知道那是县城精神病院的定做的,给他的木材还没买呢!本来父亲计划抹了腻子就要油漆呢。漆干后,便可以送去,算了帐好给他买木料做……如此,父亲只能到县城通知主家时间推迟,需要重新做。
哎,难怪我们从小没有亲戚,没有朋友的的感觉!像生活在地球的南极一般,心里总是没有温暖。父亲惯坏了他身边的人们。
但是寒冷久了,给一点点温暖便体会很深,所以我们长大了后,身边的朋友们都很好,让我们心里无尽的感恩与幸福。
事情往往没有绝对的对错和好坏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原来看不惯父亲的做法,也不理解他,长大了,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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