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子】
正月十五的下午我们回到合肥。前一天,我们还在故乡,在父母的坟前烧纸,纸花在风中飘摇,似蝶似花,发人幽思…而今晚,我们已经在合肥的天鹅湖畔观看烟花焰火,传统的上元节是观灯,可合肥已是多年无灯会更无烟花燃放,只是小区里点缀些小彩灯添点节日氛围。今年的烟花都是个人自发的在天鹅湖南岸,奥体中心等场所点放的,有银河瀑布,魔术弹,夜明珠,钻天雷,加特林等等叫不上名字的烟花,冲天而起,有的像照明弹呼啸闪光,更多的像盛开的花儿,很像延时摄影的花儿在盛开,她们如菊花在空中簇簇怒放,如牡丹花在朵朵盛开,似一颗颗风信子,蒲公英在天空摇曳,如流星般奔向高空,有的烟花边鸣叫边层层绽放,或如火龙,如铁花满树或似流萤飞舞旋转,构成了缤纷璀璨火树银花的上元节夜空,令人激动,兴奋和遐想…




几个小时焰火不断,精彩纷呈,点缀了夜空,闪亮了人们的笑脸,这烟花纯粹是众多老百姓自願花自己的钱燃放的,更多的百姓在观看中快乐,遥想和释放,三三两两的警察在远处观看。许多小型的烟花,摔炮等则在北岸,小区附近的空地燃放,人们扶老携幼在湖畔观看,漫步,歌唱或伫立静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也充溢着人们轻松过年的味道。
我坐在窗前,看着已冰裂的玻璃窗,烟花与纸钱的图像交替在脑海出现。我对纸钱的印象基本上来自电影电视,青少年时期社会上虽允许烧纸,可那时我们家没有亲人去世,未看到死人丧葬的过程。偶尔遇到有人在街上撒纸钱或烧纸,还认为是迷信。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十年来我们家陆续有公公、大弟、婆婆、父亲等至亲的人辞世,他们的离去让我们悲恸不已,可除了泪水与鲜花外,我们未能在他们的墓前送上纸钱…而今年,新冠感染加速了妈妈与我们告别的步伐,田野处处添新坟,土葬与烧纸钱竟然无人禁止了。
妈妈走时,我们在灵堂为她烧纸钱,入土时,我们带了少量的黄裱纸,冥币等到陵园,在妈妈墓前为她送纸钱,我们边焚烧,边拨动着黄纸,向妈妈诉说,把哀思送给爸爸妈妈。我们还燃放了少量烟花,希望地下的父母有知。看着纸钱,还有我送给父母的作品在燃烧中变成一朵朵黑花绽放,似一个个蝴蝶或飞蛾在盘旋,我想到了“化蝶”,想到了“往生”与天堂…我虽是无神论者,可在烧纸钱的过程中,却感到袅袅的烟云中,自己的哀思在寄送给另一个世界的亲人,纸钱化为青烟,带着幽思,飘渺神秘,连通亲人。
陈毅元帅有诗云“捷报飞来当纸钱”,革命先辈的奋斗战果与胜利捷报是献给先烈最丰厚的纸钱。
妈妈是不甘的,她不舍得满堂的儿孙,不含得这人间的烟火,不舍得这满天的烟花!她多想与儿孙共欢笑,共欣赏这缤纷多彩的不夜天。想到此,我总是忍不住落泪心酸…
妈妈又是幸运的,她接到了纸钱,黄裱纸的钱,冥币,还有孩儿的作品与心意。我们给妈妈的纸钱,是后辈们的爱心,是后辈们不断成长吉祥如意的喜讯!

中国悠久历史中“四大发明”为人类文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而烟花与纸钱竟然与其中的两大发明密切相关,绵延千年,可见精神慰藉与物质文明总是相伴共存的。烟花丰富了人世间的想像与向往,纸钱作为寄托悲伤怀念亲人的载体,都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物质表现。可见其存在的意义。
窗外朦胧,依稀中仍有鞭炮声,烟花燃放的声音传来。
妈妈安息!
天堂里也有烟花与美丽!
写于天鹅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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