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文前』有一个你知道的人来了又去了🌷
一直非常喜欢张嘉佳的睡前故事集,今天就莫名其妙的写下这个故事,语言可能与其风格类似,谨以此文向张嘉佳表达钦佩与喜爱。
王阿林敲着陈合合的头狠狠的说:“喂!你不能少吃点吗!”
王阿林和陈合合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二人初次见面便鸡飞狗跳,混乱至极。
那是新生报道的那天,王阿林陪我去和初中二班那群小混蛋们争最后的尊严,他妈的,争尊严?就只是我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你在树荫下吸吮冰棍!
我惨败,最终也没能争回一班应有的尊严。
打完球赛,我看王阿林的脸有些白,便问他:“你他妈的是要生了?”他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骂回来,而是痛苦的说:“咱赶紧去报道吧。”
看着王阿林急速前进的背影,我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妈的一定是班里有美女跟他勾搭上了。
刚走到走廊,人群变嘈嘈杂杂,似乎有人在吵架,像我这么喜欢看热闹的人,怎会错过如此好戏?大展我销魂的体味,我顺利挤到人群里面,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
一个健壮的,黑黑的女生拽着王阿林的领子,王阿林依然脸色惨白。
是兄弟怎能不管?!
我一两个健步走上去,抓住那黑妞将要砸下去的拳头,说:“诶,妹子,咱能有话好好说不?”
眼前一黑,我被那死黑妞打了一拳。
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屎臭味儿。
行尸走肉般的走到教室,我才整明白王阿林为什么挨打。原来他因为在树荫底下吃了太多冰棍,拉肚子急着找厕所,一不小心跑到了女厕所,结果看光了正在换衣服的死黑妞,还没解决内急,便被拽出来暴打。
王阿林对此的解释是:“人在危难的时刻,总会潜力无穷。”
……无穷个屁啊。
世界还真有无穷的,看完分班名册,我俩彻底傻眼,我们和陈合合一个班。
王阿林痛哭流涕,说:“我靠,要跟那死黑妞共度三年时光啊。”
那时候我们都没料到,纠葛远不止三年。
王阿林说他这辈子最恨数学,陈合合对此嗤之以鼻。
“这他妈的天底下还有喜欢数学的人?!”
我也这么想。
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王阿林顺利超过我,以倒数第二的成绩收尾,我以此要挟他请我喝“高升酒”。
找的小饭馆离学校并不远,隔一条街。
在路过一个废厂子的时候,我们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似乎是一群男的还有一点点弱弱的女声。这种时候我们当然要冲上去,要么凑个热闹,要么冒充个大侠。
我和王阿林大吼着冲进厂子,才发现里面被围的是死黑妞。
她圆滚滚的身子上衣服被扒的乱七八糟,眼睛里竟然充满着少有的惊恐。
“我靠,这种货色你们都要。”正当我慌乱不知所措时,身边的王阿林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电影里黑帮集团打人的场景,然后,下一秒,这个场景实现了。
我们俩被打的屁滚尿流,我抱着身子,听着旁边王阿林录音机一般的喊着:“哎呦喂,大爷,您能手下留情吗!”
简直不能忍,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白挨一顿打?!
在我们被打的起不来的时候,那群小混混扯着陈合合上了一辆面包车。我们用尽全力站起来,向前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陈合合就那样被一群男人带走了。
我一回头,王阿林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一个月的寒假,王阿林意外的安静,我有些担心他,却也始终没有问候。
又是一个新学期,我几乎是战战兢兢的赶去学校报道。是的,我承认我害怕,我害怕到了学校看不到王阿林,我害怕到学校听到别人议论陈合合的声音,我害怕王阿林再为了陈合合去和别人拼命。
到了班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两个人都在,都在,真好。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王阿林依然骂骂咧咧,时不时的欺负一下陈合合。唯一不同的是,王阿林的腿断了。
“怎么搞的?”我问。
“听说是在未央区一个路口被撞了。”他竟看起来满不在乎。
“听说?!”
“是啊,哈哈,”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失忆了,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兄弟,以前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儿,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狗血桥段怎么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啊!
死黑妞自那之后竟主动要求与王阿林做同桌,要知道,死黑妞的成绩,从来没退出过班里前十。
我以为王阿林会像以前那样骂一句:“我靠,要跟死黑妞共度一年时光了吗?!”
可他只是笑笑,说:“那好吧。”
我靠,失忆了还真把脑子摔坏了?
王阿林学习不好,陈合合每天给他补课,他们补课时的骂人声丝毫不亚于农村妇女。
王阿林的字好看,他从小练习书法,尽管没造就他的书卷气息。
那时候陈合合喜欢林徽因,不厌其烦的让王阿林抄那首: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终于有一天,王阿林抄吐了。
他哭着对我说:“兄弟啊,陈合合是我人间的板砖啊。”
后来高考,陈合合留在北京,而王阿林去了哈尔滨。
再联系王阿林是在大三寒假,我和几个朋友要去哈尔滨玩儿,准备联系他带个路。
在电话里,我问他:“小子,有女朋友了吗?”
他说:“你还和陈合合有联系吗?”
陈合合?
虽说我也留在北京,但与他联系并不多,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不过听别的同学说她的变化非常大。
我说:“要不回来找一下?”
他说:“嗯。”
后来的夏天我们在北京的一家烧烤摊见了面,陈合合瘦了下来,化着妆,举止淑女的不敢想象,王阿林沉默寡言,我在中间夹着,连饭都吃不好。
吃完饭,陈合合说要先走,男朋友在等她。
王阿林又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说:“你们真的合适吗?”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陈合合问:“你丢失的记忆想起来了吗?”
这次轮到王阿林沉默不语。
“你有没有过喜欢的人呢?”
身边一米八的汉子依然不语。
陈合合结婚那天王阿林兴奋的不得了,可不是高兴,是难过。
他拼命灌酒,灌到最后眼泪汪汪,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你知道吗,合合被轮奸了。”
我点点头。
“我知道,我们学校的每个人或许都知道,那些母亲也许会那陈合合的事例跟女儿讲东讲西,可至少同学,老师,并没有给予她更多的伤害,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他摇摇头,说:“你知道她那天为什么被一群男人围着吗?”
我不知道,甚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惹了三班的刘大涛,他说了找人收拾你,那群人是找你的。”
找我?为什么找到陈合合?
“你他妈的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保护算什么啊!”
这是王阿林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与王阿林相见,是十年以后,他已经有了女儿,太太是原来的邻居糖糖,他们很恩爱,很合适。
我说:“过得不错吧。”
他说:“过得不错。”
而陈合合,听说离了婚,带着儿子出了国找了个外国老公。
我没有对王阿林说这些,我想,想知道的自然会去打听,而不想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还是会装作不知道。
我也没有问王阿林他的腿到底是怎么摔断的,他到底有没有失忆,我想,这些我们原来不懂的,现在,已经都懂了吧。
在这场算不上爱情的爱情里,我们都以为自己是旁观者,殊不知,自己才是主角。
我们都是爱情的守望者,却又渴望着爱情。
你是我人间的四月天。
你是那一树一树的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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