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看到楼下背阴处一丛野花开得肆意。不禁多看了几眼,也不知叫什么花,就是喜欢,黄黄的身子散在草丛中,真的像星星。早晨去时没有留意,这会儿楼背面得了阳气,花儿都伸展开来了,争先恐后扑入你的眼,不由你不看。
花与人刚刚好,闺密带了一束花来看我,说是紫色的野菊花。我细看,才知道楼下那花也是野菊,难怪有一股股傲气呢。
对于一切花,我向来都会羡慕上几眼的。
记得刚刚能挪下楼的时候,是晚上,他用轮椅推了我在楼四围转一圈。快到自家车库门前时,远远的有香气袭来,浓得化不开。厚厚的能用手捧起来的香气,醉得路灯和星月的眼都迷蒙起来。走到近前,就着灯光月色,才看清是一大丛牵牛花,花枝花藤已经从花坛里蔓延出来占去了门前的半壁江山,花朵儿成百上千,推推挤挤好不热闹。这牵牛花生命力也太旺盛了吧,种子落在哪里都能生长,不用人侍弄,自己就这么旱里雨里热里冷里应时地开花了。
花与人这一大丛牵牛,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欣喜――躺了五个月了,五个月来我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第一次接触到大自然的景色,第一次明明白白知道我还有复苏的活力。一切仿佛做了一场梦,梦中我把史铁生念叨了千百遍,我那时嫉妒他有地坛,现在我竟然有了牵牛,一切真的有定数呢。
回家百度,牵牛花还有朝颜的别称(太美了),因为开花时间在上午四点开到上午十点,而且没有香味。那么我晚上看到的开花的牵牛,真的只是为我开放的了。那些香味,也只是为我而释放的了。我该怎样的心存感激呢!
只是,再几天下去看时,那一丛陌生已被多事的人斫得七零八落,颓败衰微之气尽显。我失魂落魄站在它面前,忍不住要大哭一场,哀悼这只为我而盛放的短暂美好的牵牛花。
花与人闺密陪我聊天,说到这几年的人事变迁,更让我对命运的无常深感无奈。
某同学的父亲过世了,我去年还见过他的,竟然就走了。更令人吃惊的是某远方同学的爱人两年前已然绝症匆匆谢世了,才不惑之年啊!造化弄人,怎么这么残忍而随意!不过三五年没见,一切却都不再是旧时模样。当然也知道一切不可能不变,比如孩子长大了进学了,家境越来越富裕人越来越成熟了等等等等,无非一切都向好处想的变化,一切都是肯定的好。可是,我们看到的变却往往都是否定的,不是某人离婚了就是某人亲人病故或者意外的伤害致使残疾……
唉,人到中年,我们接受到的信息竟然大多都是一声声的叹息,一份份的遗憾……
突然就想到林清玄的一篇文章 ――《可以预约的雪》,作者说:朋友们因为因缘的变迁离散,早就面目全非了。 才短短的两年,如果我们转头一看,回顾四周,两年是足以让所有的人都天旋地转的时间了,即使过着最平凡安稳生活的人,也不可能两年里都没有因缘的离散呀!即使是最无感冷漠的心,也不可能在两年里没有哭笑和波涛呀!
两年,以为不过一瞬,我们的亲人朋友在身边的,看得到变化,尚能顺时应变,那些远方的,因为不能亲见,变化就显得突兀愕然了。就更让人慨叹这纸一般的人生,该如何珍惜,如何善待自己和他人了。
自然万物,活着必有死去。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我们走在其中,却还是看得心惊魄动。人的无常与花花草草的无常真是没有区别的
关键是,我们一定要维持着美好的心、坚韧的性 。面对每一次摧残打击后,有合适的环境,仍然能重新焕发生机。只要不灭,一定不朽!
雏菊和牵牛每年都会盛放,它的活力,在它的季节里,不容你无视。人,也是一样的。愿我们都活成一朵花的模样:纯洁、快乐、幸福、心存希望,还有深深地用力地去爱,去拥抱一切的美和苦难!
花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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