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疼痛又开始了。
那隐隐的感觉提醒着你，事情有点不太妙。在口腔左下方的那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蛰伏了将近四年的那颗智齿，已经不知不觉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包裹着它的那一小块肉也在不经意间被这坚硬的牙齿顶起，破开了一个小小的豁口，舌尖舔舐它的时候，触感如同两块小小的肉芽，掀起一角，又盖下。前两天你还没感觉到疼痛，你甚至觉得这算是一个短暂的乐趣。因为那颗智齿彼时仍然乖乖地蜷缩在肉肉的“泥土”下。
然而，今天，就现在，凌晨两点四十八分。那层牙龈已经肿胀起来了。你才发现左侧的下颌骨有点痒；你才发现你几乎在之前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地把嘴巴闭上。是的，是那种上下牙齿咬合在一起的闭合。因为你知道当你完完全全地闭上嘴巴的时候，你的下巴会显得很方。微微张开的嘴巴会让你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大，笑起来也更好看。但往常你总是没有办法做到时刻保持那恰到好处的微张。可是今天，多亏了你敏锐的痛觉神经，它很有先见之明地让你一直保持着这个朱唇轻启的表情。
你试着让上下牙齿咬合在一起的时候，你才感觉到左半边脸里面像是塞了一颗板栗一般。你根本做不到完全地闭合，一阵熟悉的痛沿着口腔内的神经快速地传达到那块肿胀的牙龈。你闭上眼睛，使劲想要让上下牙齿贴合，有那个瞬间，你突然有点沉迷于这种痛，但是你很快就后悔了。那原本露出大半的智齿被红肿的牙龈遮盖了，唾液腺迅速分泌出大量的唾液，充满了整个口腔。你下意识地吞咽着，却发觉这样本能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却是那么难受。你不幸发现，原来你的半边舌根不知何时早已变的肥大，吞咽的推动让舌根的痛迅速传递开来，耳朵心也冒火一样的痛。你深切地体会到了双重的痛感，更加要命的是，这疼痛伴随着一种不明所以的痒，从智齿根部传递到耳后，你犹如百爪挠心，却又无可奈何。这牙龈，这舌头，这半边脸，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那是不能抚慰的痛、无法抓挠的痒。牙龈牵动着下颌处肿大的淋巴结，每次翻身都是一种煎熬，每次吞咽都是一道酷刑。左侧脖子连带着面部都是发烫的，像是烧的滚烫的烙铁重重地压在面颊上，皮下的血管也跟着突突跳个不停。你辗转反侧，数着动脉跳动的次数，虽早已困到极致，却迟迟无法入眠。你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墙壁，试图转移这非人的煎熬，妄想通过手臂的痛来转移注意力。你默默地数着秒针，希望这黑夜赶快过去。天好像快要亮了……你在枕边摸索着，睁开眼睛，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脸上，时间是02:52……
所以，当你恢复之后，请回过头来看看，一次次想要拔掉那颗罪魁祸首，又一次次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永远不知道这样的阵痛什么时候会再来一次，因此忍着疼痛尽最大程度还原当时的感受，这一次下定决心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