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传统文化,大家都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是其中的“度”不是那么好把握的。比如“妖怪”文化,处境就很尴尬。
妖怪从古代开始就有记载。很早的有集古代先民智慧的《山海经》、《搜神记》等,以及后来的《穆天子传》、《聊斋》、《镜花缘》和《玄中记》等,可谓是数不胜数。大量的典籍里的妖怪故事实际上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映,从自然生存环境到对人生哲学的思辨,借妖怪的故事阐述自己的思考。
《西游记》、《聊斋志异》中,邪恶的反派妖怪大多丑陋不堪,这或许来源于中国传统的思想:相由心生,即邪恶的人的面目一定是丑陋的。因此也容易形成“妖怪都是坏的”刻板印象。《西游记》里的黑熊精等。
也有一些身披美丽皮囊,其真面目却十分可怕的妖怪,颇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教育意义,比如《聊斋》里的画皮和《西游记》里的白骨精。画皮和白骨精似乎是在教育主角和读者不要以貌取人,否则会自讨苦吃,但现实中仍有很多人重蹈覆辙。
许多典籍里的妖怪并不仅仅是妖怪,其蕴含的教育意义在无形中能给予人们一些启示。
龙也是妖怪的一种,且传说由来已久,早在商周的青铜器上就有各种龙的纹饰,《礼记》里将龙与凤、麟、龟并称为“四灵”,龙也与朱雀、玄武、白虎称作“四象”,且在汉代广泛用于纹饰装饰。同时,中华民族也被称作“龙的传人”,但是很多人对于龙的具体细分并不是很清楚。《述异记》记载:“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虺是幼年的龙,蛟是有鳞的龙。才外,还有虬龙、螭龙、角龙、火龙、蟠龙、应龙等分别。
有人也总将西方的龙和东方的龙混为一谈,不得不说这是创作时不肯下功夫的懒惰行为。西方的龙在基督教文化里是邪恶的化身,有着蝙蝠的翅膀,能够喷火,具有强大的力量。东方的龙则是神圣的象征,也是皇权的象征,经过漫长的演变,最终成为华夏民族的象征。闻一多曾考证龙的形象诞生于蛇图腾,结合了多种动物的身体部分,是民族团结的象征。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但具体是哪九子,大家可能说不上来。根据《中国吉祥图案说》记载,龙的九子分别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和螭吻。嘲风和螭吻就是《妖怪客栈》里出现过的姐弟俩。此外,也有说饕餮和貔貅是龙之子的。龙之子不光作为吉祥纹饰图案运用在各个方面,也有“同胞兄弟良莠不齐”的意思。
《山海经》内容庞杂,不成系统,并不方便阅读。现在有本名为《妖怪客栈》的书,让这些传统文化走近读者。螭吻和嘲风来源于龙生九子的典故,二人性格各异,螭吻随性,而嘲风强势。说起螭吻,可能很多人都会想起屋脊上长相怪异的镇火兽。嘲风同样具有镇宅辟邪的作用,因此也被安置在宫殿上。
《妖怪客栈》将常见的建筑装饰拟人化,生动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螭吻作为李知宵的师父,神秘莫测,除了嘲风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惧怕。嘲风性格强势,部分原因是百年前与江元结下的恩怨,在故事最后她明白了她的性格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很多苦恼。原本存在于典籍里看起来高深莫测的龙之子,在《妖怪客栈》里多了些人的情感,不再显得高高在上,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
古代农耕是很重要的,古人还塑造了“春神句芒”这个可爱形象。古代的春祭,句芒的地位非常重。《妖怪客栈》中姑获鸟的春分之约大抵借鉴了春祭。书中的斑正是春神句芒的一个分身,邻近死亡之时与羽佑乡融为一体,后来看破生死后借十九月的叛乱离开了羽佑乡,安静地迎接死亡。中国古代是农耕文明,对春神的崇拜可以想象。斑当时惧怕死亡,成为羽佑乡的核心,给羽佑乡带来了生机,也很符合他春神的身份。新生与死亡相随,死亡并不意味着消失,凤凰有涅槃之时,死亡也意味着重生,也有破茧成蝶、脱胎换骨的意思。可以说,斑这个角色融合了生与死,当他看淡生死的同时,突破了人生的局限,到达新的境界。
少儿小说《妖怪客栈》汲取的正是流传已久的神话故事,将流于纸面的龙生九子的故事变成形象生动、活泼易懂的故事,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将典籍里看上去深奥的内容转化成通俗易懂的故事是一项耗费心血的工程,但是好故事的创作正需要如此的匠心精神。《妖怪客栈》做到了“匠心”二字,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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