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个词在我小的时候就是每个月寄回的1000块钱,偶尔和妈妈的书信,他在我的记忆里是模糊的,陌生的。
一
爸爸出身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家里兄弟多,他是最小的一个。六个兄弟当中,就有两个光棍,幸运他不是。16岁结婚,17岁就有了我。然后就是分家。
房子很烂,经常漏水,一到下雨天,就害怕房子倒了,把我们一家人打死在里面,后来没地住,就只能借住在同村的乡亲家,这对于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的无助。
听妈妈说,刚生下我,爸爸气得在躲在被窝里哭。
后来他做过很多生意,卖过粮食,卖过花椒,卖过盐,反正只要能赚钱,他都去做。他很会心算,小时候老是要考我一些算数题。
他做生意的时候,回来常常会提一块肉,那是我们一家人最开心的时候。
记得有一次,在深圳打工的四叔从外地回来,和他说过什么我不记得,后来他就和四叔跨越千里,南下去打工。深圳就和我们家结下不解之缘。
二
父亲是个倔强的人,自己认定的事绝不轻易改变。
大二的时候暑假去深圳玩,快要开学的时候要买回家的车票,着急回校的我要8月30号的,他非要让我多等一天,我敖不过他,只有乖乖听他的。结果证明他是对的,9月1号的车票确实要便宜一半。
要走的那天他早早就上班去了,而我赶时间,也只能在走之前匆匆的去看他一眼。而这一眼让我终生难忘。
他知道我去看他,从工地上走了出来,脚上穿的是水鞋,头发凌乱,身上除了眼睛,全是泥浆。已经看不清楚那还是不是他。他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哎”了一声。而我不敢看他,赶紧扭过头去,早已泪流满面。
三
父亲的坚毅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他在深圳打工20多年,从没有给我们说过半点苦,每次回家都会给我们带好吃的,好玩的,在外人面前特别自豪。
高考结束后,拿到录取通知书,父亲就从深圳赶了回来。
老家七月的天气格外炎热,为了给我办上大学方面的事,他也是顾不上那么多了。
通知书上要求迁户口(实际不用),他早早的赶车去镇上,但相关办事人员说要乡上出证明,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乡上,乡上要求把拖欠的农税给交了,他又得乖乖把税交了。
等乡上把证明开好,赶到镇上,工作人员说要下班了。为了能够早点办好,他买了两条烟给相关人员(禽兽),这才把事情办好。
为了办这件事,他一个人顶着大太阳跑了一天,衣服湿透完了,饭没有吃也顾不上,心里一个念头,就是早点办好,可以带我出去上学。
四
父亲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教育我们不会说什么大道理,遇到我和弟弟不听话时,只会一个劲叹气。他也不会动手打我们,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也正是他的踏实肯干,脾气好忍耐力强,给他带来了好人缘。他和很多工友都关系不错,也能自己接点活,带个班,当个小工头。
虽然已经当了外公,但他内心还像个孩子。每次见到外孙,他马上变回一个孩子的本性。
一个劲傻笑,陪小朋友玩游戏,带孩子到处跑,一起吃一起睡,不知疲倦。在小朋友面前一点威信也没有。
真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天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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