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妈妈打电话,抱怨自己的生活枯燥无味,每天收拾房间,吃饭,睡觉,然后重复。
我笑回她说,
“我的生活是每天上课,吃饭,睡觉,和你差不多的。”
回答的时候我站在窗边,宿舍外面是跟五层楼差不多高的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
人和树有什么区别呢,除了树不会移动之外,有什么区别呢。
人的寿命有限,有限的寿命却每天都在重复一两件事,很多人都厌烦了这样的重复,却不得不重复。
树的寿命同样有限,只不过是每年重复而已。所以我对妈妈说,
“你看,我们跟树一样,我们来了脾气会抱怨两下,树来了脾气就不给你开花,开心的时候多开两朵花,多结几个果,不开心了果都不给你挂。”
妈妈笑了。
妈妈和树没有什么区别,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努力生长,挂了果,果离开了树,她还惦着离开树的果以后还能不能那么鲜活。
妈妈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我跑的远远的,让她想的不行,只能瞎忙活,实在没什么可忙了,就发几个消息给我,几个表情图,或者几张老照片。
还好我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了六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把她气的不行,电话里可以听到那头动静很大的砰砰的跑过来的脚步声,妈妈就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跟我告状,
“你弟弟又气我了,长的比我还高,就知道气我!”
这时候我就能听到那头咯噔噔倒豆子一样清脆不足沉闷不够而且连续不断的笑声,这个年龄的孩子,刚刚变了声,声音听着人心里痒痒的,挠又挠不到,笑声里还带着一股子逗劲儿,听着我们就都想笑,偏偏他还笑个不停,于是电话两端都笑了,妈妈笑骂着他,
“你这个小祸害”
所以笑的更厉害。
“他怎么又气你了呢?”
“他不写作业,考试不及格,又拿手机打游戏了,都快近视了……”
“打他!”
“打不过啊,他都长那么高了。”
弟弟的个头鼓着劲儿的疯长,我离开一年半,他长了二十多公分,着实让人有点担心,但好像也没必要担心,男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于是我故意声音大点说,
“我回来打!”
于是我们又笑,那边弟弟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你才~舍不得打我呢!”
中间拖的长长音还要转个弯儿,他惯常给我撒娇的音调。
我看到旁边一簇爬到树顶的藤,树已经死了一半,但另一半却任然生机勃勃。
又扯了一些乱乱的闲话,交代了要照顾好自己,她放下电话做饭去了,我摸摸肚子,也打算去吃饭了。
藤,
纠缠不休,
痴缠到死,
都是因为爱;
树,
拥抱蓝天,
放弃蓝天,
都是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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