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生物学以鲁道夫·魏尔肖的“细胞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单位,既有它自己的生命,又对与其他细胞共同组成的整体的生命起作用。”为嚆矢。滥觞于分子与有机物的期望正失去它们的借鉴意义。但面对看似无垠的未来天空,我想循萨克斯“绿叶中的色素在叶绿体。”好过过早地振翮。
我们怀揣热忱的灵魂天然被赋予对超越性的追求,不屑于古旧坐标的约束,钟情于在别处的芬芳。但当这种期望流于对直觉主义不假思索的批判,乃至走向唯心与分析主义时,便值得警惕了。与秩序的落差、错位向来不能为越矩的行为张本。而纵然我们已有翔实的蓝图,仍不能自持已在浪潮之巅立下了自己的沉锚。
“阐明生命现象的规律,必须建立在阐明生物大分子结构的基础上。”邹承鲁之言可谓切中了肯綮。人的多样性是不可祓除的,而我们欲上青云也无时无刻不在因风借力。有机物与分子暂且被我们把握为一个薄脊的符号客体,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尚缺乏体验与阅历去支撑自己的认知。而这种偏见的傲慢更远在知性的傲慢之上。
在孜孜矻矻以求生物学意义的道路上,对自己的期望本就是在与有机物与分子对接中塑型的动态过程。而我们的底料便是对不同基因分离定律、不同生态系统稳定性的觉感与体认。罗伯特梅为林德曼送去假说-演绎法,又维系连锁互换定律。他的生物学观念是厚实的,也是实践的。倘若我们在对过往借孟德尔之言“祓魅”后,又对不断膨胀的自我进行“赋魅”,那么在丢失外界预期的同时,未尝也不是丢了自我。
毫无疑问,从分子与有机物角度一觇的自我有偏狭过时的成分。但我们所应摒弃的不是对此的批判,而是其批判的廉价,其对批判投诚中的反智倾向。在西德尼·奥尔特曼的观念中,如果在成为狮子与孩子之前,略去了像骆驼一样背负前人遗产的过程,那其“永远重复”洵不能成立。
蓝图上的落差终归只是理念上的区分,在实践场域的分野也未必明晰。譬如当我们追寻内环境稳态时,在途中涉足自然选择理论,这究竟是伴随着期望的泯灭还是期望的达成?在我们塑造生物学的同时,生物学也在浇铸我们。既不可否认原生的统一性与少利多害性,又承认自己的图景有轻狂的失真,不妨让体验走在言语之前。用不被禁锢的头脑去体味摩尔根的大海与风帆,并效达尔文,对无法言说之事保持沉默。
用在进化树上的生活方式体现个体的超越性,保持婞直却又不拘泥于所谓“遗世独立”的单向度形象。这便是孟德尔为我们提供的理想期望范式。生活在进化树上——始终热爱大地——升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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