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记

作者: 章媜 | 来源:发表于2019-11-18 13:02 被阅读0次

    中秋前,经心堂的兄弟约聚,说要介绍女朋友给我相识。
    去前问了经心堂的好友投笔斋主人和水梅花馆主人是否同去,答曰没约,于是孤身赴宴。

    推门一屋的人,除经心堂和美院周宇、布仓伟亮外,余皆不识。
    欣然入座,见生人亦波澜不惊,淡笑以对,带着些许兴味默默观察百态人生,亦是修炼成长。
    经心堂一一介绍席间人,俱记不住。招呼后坐下细观。
    坐在女朋友旁,圆脸带精致妆容,挂披肩的女子。原来是女强人,未三言已知旗下产业无数,人员数千,吞吐量数亿……

    席间有人总问我是否认识某某,某某某……我笑自己基层扫街人员,似乎可能在电视里、新闻中、主席台上见过。
    我识得他,他不识我,议之无益。

    世间总有人,三两言而尽。
    倒一直喜欢看布衣卿相经心堂大口吃菜,朗声喊姐。

    后至的山东老乡大鹏倒是真性情,八零后高大帅哥,喝酒爽快,话音爽朗,排比句子磅礴而出,我笑终于有人能压了经心堂的口才。

    席间无余话,只是有一未谋面的男子,两年前老领导推送加过微信,不曾相见,今日居然在经心堂兄弟席上见到,感叹世界之小。

    席后约去经心堂喝茶看画,我被经心堂、周宇和大鹏一路喊姐,又要陪女朋友,于是晕乎乎一起去了。
    喝的是单枞,想着自己可怜的睡眠,好在女朋友懂鉴茶,认真琢磨了一下,莞尔。

    和经心堂讨论是一方的字好,还是水梅花馆主的好。我只认水梅花馆文章好,一方字好,被经心堂猛批不懂水梅花馆的字。于是拍下经心堂悬着的那幅水梅花馆主的字细看,还是不懂。

    水梅花馆主发信息来,叫我坚持自己的审美,不要被大家忽悠了。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在忽悠我,倒是经心堂大恨投笔斋和水梅花馆十多年俱不给他写画评,说得兴起,一一打电话痛斥。

    我说水梅花馆文风冲淡,质朴厚重,经心堂不讨出画评来亏大了。投笔斋才高身弱,也就罢了。经心堂不服,明明是水梅花馆卧病,还得了密闭空间恐惧症,出不得门,坐不得车……

    一方的字大家都说不错,我亦能领略一二,经心堂对一方鉴古硯的功力推崇不已,这个我倒不懂,不敢多言。只想起数月前想挂一方的字,说好了字体,但内容没想好,也就没有叫写。前日投笔斋突然问起一方写了没,我说还没想好内容,一直没叫写,斋主问挂他自己的可好,说美术馆把他上次画展的作品连框送回来了,有三张书法,叫挑一张,过于谦虚地说是帮他处理免得占空间云云。
    其中一幅是稼轩词《满江红·山居即事》,甚喜欢:
    几个轻鸥,来点破、一泓澄绿。更何处、一双鸂鶒,故来争浴。细读离骚还痛饮,饱看修竹何妨肉。有飞泉、日日供明珠,三千斛。
    春雨满,秧新谷。闲日永,眠黄犊。看云连麦垄,雪堆蚕簇,若要足时今足矣,以为未足何时足。被野老、相扶入东园,枇杷熟。

    斋主也推荐这幅,于是等着上墙了。

    经心堂新画了幅大青绿山水,见我拍照,叫不要发给水梅花馆,说是还贷之作,发了给他笑话,让发他日前发给我的扇面过去。水梅花馆无评论回来,经心堂还在数落他十年不给写画评的事。大鹏喝到境界,时至午夜,各自散去。深夜开车穿梭在广州无边夜色里,只觉身心得此片刻自由,难能可贵。

    第二日是中秋,24小时值守,晚饭还是抽空回家约了老父小儿家长同吃,只是广州节日出来吃饭一向人满为患,上菜时间漫长,令人不悦。年年总寻思不出来吃又年年出来吃,想是自己太忙,又或者是手艺太差。

    一方发来明月图问候,我发了经心堂饮酒图回赠并戏言“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突然想自己一向喜欢写月的诗,不如就让一方写李白的《把酒问月》: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一方说好,这诗他也喜欢。这么长诗,一方答应这样快,我忍不住调侃说自己其实更喜欢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一方居然说都写,只是希望时间由他掌握,他要去寻些合适的纸。一方说这只是这一个时期的面貌,相信十年后会更好。此时一方的字已然直追大家,十年后又将如何……我笑,这是提醒我预约十年后的字的意思吗?一方又发ok表情来。忍不住自责,自己是不是在巧取豪夺……倒是这话挨了一方一记锤子,说:这是说的哪里话。

    和一方见面不多,只觉性情温润,笑容和煦,默然沉静,然作品令人惊艳,鉴古之力为众专家所崇,是投笔斋兄至交好友。斋主出论文集都要再三提起一方,更不论各种书展画展。以前觉得惊讶,斋主一向性情孤高,不知怎么会对一方这一民间人士青眼至此,这些时日渐多接触,方觉此君才情高长而秉玉石品性,乃滚滚红尘中白玉般清净洒落的人物,与斋主惺惺相惜也就不足为异了。

    经心堂兄弟酒醒后作《船前明月光》的画,三个赤膊武夫,一人撑船,另二人对饮,天心明月浑圆皎洁,一狗儿卧醉船头,憨态可掬,经心堂发来并致中秋问候。这些年来一直不觉得经心堂是会问候人的人,不知是否在京城站过云霄后变得乖巧起来,但每见经心堂画人,都是赤膊短裤,浪荡形迹,无所束缚,想此君性情自由画风耿冽直指内心,自是人如其画的好,真性情让此君俯仰天地团聚众生空间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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