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月
辛安古渡临沦河而立。古渡早已不复存在,但是沦河还在。
蔚蓝色的天穹,干净如洗,一丝儿云彩也没有。习习扑面的水香清新,枫杨翠柳春色无边。沦河弯弯绕绕,一脚宽的土泥梗没在深草之中。原生态无污染的河坡,杂榛棘荆丛生,黄苇俏挺,油菜花娇艳成簇。深一脚,浅一脚,在沦河云梦那边的坡岸上,一行四人小心翼翼地拨草行进。
沦河,估计很多武汉人都没有听说过。这条河,是新沟镇那边汉北河的一条支流。《夏口县志》介绍,沦水本是涢水河支流,涢水与澴水会于云梦、孝感之间,其水之东流稍南者,入本境,积聚而为湖,称沦湖。《续辑汉阳县志》介绍,沦湖水北流,入沦河,然后东流出沙口,注入江。沦河,一条通江达海的河流,生生不息,澎湃着大自然灵性,萦思绵延,36里长九十九道弯,其中有28里在辛安渡一带,滋养着两岸生民,是辛安渡人赖以生存的母亲河。
沦河清澈,河里有鱼虾。走过沦河桥,一个粗犷的中年汉子,正在垂钓。那汉子头都不回,对这几个人的大惊小怪,毫不稀奇。一大号的油漆铁桶放在左手边,是用来安放垂钓成果的;右手边是个装过农药的蛇皮袋子,装的是钓具和鱼饵。辛安渡是个福地沃乡。60多年前围垦的老人说,只要不懒,河里的鱼虾,岸上的野菜,就可以养你的命。
沦河垂钓 淡定的垂钓汉子600多年前,在此结茅为庐的先民,筚路蓝缕,渔猎耕耘,将这里打造成了汉口西郊最早的聚落地。人渐渐多了起来以后,辛安渡口就自然形成了。人们驾船摆渡,南接襄河,直通汉口,西至孝昌,北去荆沙。人多了,船多了,货物多了,自然,渡口的墟市就日渐形成了,且因交通便利,物流畅通,市廛便越来越繁荣了起来。沿河三角洲的河滩集市和东边严家独屋,西头青莲堂李氏住宅,南面张家台子,北面罗李戴胡等村落所组成。据说,渡口集市最热闹的时候,俨然为汉口西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70余家商铺,经营行业有杂货铺、百货店、槽坊、榨坊、磨坊、鱼行、猪行、粮食行、肉案、饭馆、酒店、茶馆、豆腐铺、篾货铺、中药铺、西医诊所、成衣店、水烟铺、纸马铺和皮影戏园等20余种,还有赌坊。每天天麻麻亮,四方八岭及南来北往客商,摩肩接踵。日上三竿露水干了以后,集市生意收场,客商要么乘船踏上返途,要么在茶楼、赌场、酒店寻欢消遣,吆喝声,喧闹声,直到夜幕降临,仍不绝于耳。
沦河小泵站 街旁沦塘辛安古渡盛况,一直延续到汉口沦陷期,繁华不再。如今古建筑什么地,无影无踪。三条横街与正街、后街还保留着。不过大都是60年前来此围垦的河南籍农工,修建的红砖瓦房和铁皮房。古渡往下,是新安渡小学和中学,修建得很有规模,就像这远郊的交通道路、环境卫生一样,基本上与大武汉中心城区的建设治理无缝对接。
潋滟的沦河水光,明媚了沦河桥上下的风光。时不时撞入眼帘让你不得不注意的大树,叫作枫杨,与杨柳树杂种于河岸边,大道旁。枫杨,又名水麻柳,榉柳,燕子柳,蜈蚣柳,这些别称大概都是因它的花序而得。到得夏季,花序条状垂垂,一缕一缕,层层累累,张翅叠飞,似铃铛,又似珠帘,更像剪尾的小燕雏,美不胜收。此时,花序已出,柔柔垂悬于枝叶下,婉约如诗。而这树栽种得如此广泛,是因为此地河流湖泊湿地众多,物态葳蕤,但是血吸虫疫十分猖狂。枫杨的树叶则专治这种疫灾,护卫农工生命安全。
枫杨 著名诗人向新民今天,由东西湖著名诗人向新民向导寻访。家住柏泉的向诗人年近七旬,却是精神矍铄,热情洋溢,阔步如飞。他不辞辛苦,一路导游,步不停,口不歇,对辛安渡文化如数家珍。午后,又对东西湖诗联十周年活动规划,作了介绍。其中,拟编撰《东西湖竹枝词》,邀约写序。有今日这导游之情分在,哪里容得推脱,硬是一口应承了下来。随后,敲定了柏泉、东山两地寻访的预约安排。
回家,洗尽一路风尘,换上家居便服,取荷莲青花盖碗,冲泡上凤凰单丛。袅袅茶烟中,有句出。诗云:
激石云湾翠带柔,枫杨沦北水悠悠。
繁华茂世辛安渡,千载虽遥春媚留。
沦河坡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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