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20万的拆迁款,大伯和我爸十年不说话,如今大伯去世,他的儿子通知我去奔丧,我该不该去?
01、
突然接到堂哥的电话,万博有点恍惚。
他的嘴唇来回摩挲,直到电话结束,最后终究没有叫出那一声“大哥”。
万博仔细回想了一下,和大伯一家已经有十年没有联系。时间真的太久了,曾经的手足亲情,如今已经陌生到连一声大哥都喊不出口。
堂哥说大伯去世了,三天后就是大伯的葬礼。堂哥通知万博回去奔丧。
自己的亲大伯去世,按理说是必须回去的,毕竟是一家人。但是,万博家的情况有点特殊,他不能自己做决定,必须征求父母的意见。
吃过晚饭,母亲出去跳广场舞,父亲也准备去夜跑。万博换好鞋,默不作声地跟在父亲的后面。
以往万博吃过晚饭,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出来锻炼身体。
父亲有些诧异,问万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万博借机问父亲:“爸,咱们好像有好多年没有回乔庄老家了,你和老家的人还有没有联系呀?”
老家这个词在父亲的心里是一根扎的最深的刺,只要轻轻撩拨,就会一阵阵钻心的疼。
父亲的身影猛然顿了一下,他的双腿仿佛被灌铅一般,不能动弹。他转身靠在一侧的围栏上,伸手向万博要了一根烟。
02、
忽明忽暗的烟头照亮了父亲脸上的沧桑和落寞,都说落叶归根,父亲老了,他一定很想念自己的故乡吧。
父亲说,怎么突然想到问老家的事情?
他们从老家搬出来的时候,万博才十六岁。如果万博说是因为想念老家,想回去看看,父亲一定不会相信的。
万博干脆直接说:“我今天接到堂哥的电话,他说大伯患了肝癌,去世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万博依然看清了父亲突然瞪大的眼睛。父亲从震惊到失落,足足用了一根烟的时间。
烟头燃尽,父亲眼角的泪也滚落下来。
“什么时候办葬礼?”
“三天后。”
父亲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开始往回走。父亲平时勤于锻炼,他的身材是特别干练的那种,但此刻他宽厚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悲伤。
父亲回到家,没有洗漱,直接进了书房。直到第二天万博去上班的时候,仍旧没有看到父亲。
唉,父亲肯定很纠结吧。
自己的亲大哥突然去世,他一定悲痛万分,很想回去送大哥最后一程。但是,他会打开心结,回去参加葬礼吗?
03、
父亲和大伯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金钱利益。
他们之间的恩怨是因为老房子拆迁时,有20万的拆迁款的分配有了分歧。
父亲是一名厨师,他总是很忙,特别是节假日的时候,他好像从来没有和家人坐在一吃一顿团圆饭。
母亲的工作也很忙,万博从一年级开始就在寄宿学校上学。
有一年,万博的奶奶上山砍柴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她只能找两个儿子商量养老的问题。
万博的父亲肯定不能为了照顾老人,放弃自己的工作。大伯在村子里搞养殖业,完全有照顾奶奶的条件。
所以他们商量好,奶奶由大伯照顾,父亲每个月给大伯1000元的辛苦费。刚开始那几年,生活还算是风平浪静,大伯和父亲之间也相处融洽。
可是,在万博16岁那年村里迎来一件大事。一条高速公路要通过村子,更巧的是恰好要征用奶奶家的老院子。
老院子面积不大,按照当时的赔偿算下来,有60万的赔偿款。
奶奶只有大伯和父亲两个儿子,财产分配本来很简单。但是奶奶想留下养老钱,于是决定把赔偿款分成三份。
问题就出在奶奶的20万。奶奶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她说她在谁家养老,这20万就归谁。
不得不说,金钱真的能把一个人所有的底线激发出来。
为了能多得到一些钱,父亲顾不上自己的工作,也要把奶奶接到身边照顾,可是奶奶已经习惯了大伯家的生活,不愿意离开。
明摆着,奶奶是偏向大伯一家。父亲不服。两家人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动起手来。
一时间,万博一家成了方圆十几里的焦点。
父亲越想越气,加上好事人的挑唆,父亲和大伯终于还是提刀相见。奶奶当场心脏病发作,不幸离世。
04、
这样的悲剧是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
金钱利益总是能轻易迷惑人的大脑。父亲不是有意的,但是这样的错误再也无法挽回。
万博十六岁了,他看懂了父亲的自责和内疚。他跟着父亲和母亲离开老家,搬到父亲工作的地方生活。
离开熟悉的老师和同学,万博用了很长才适应了新的环境,但是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因为他知道父亲承受着更大的煎熬。
一晃十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有填平父亲心里的伤痛。这十年之间,谁也没有提起关于老家的只纸片语。
大伯突然离世的消息,也许对父亲来说又是一个伤痛。
关于回家奔丧这件事,父亲一直没有表态,万博心里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朋友给他出主意,一辈不管两辈事,上一辈的恩怨小辈最好不要参与。既然堂哥已经主动打来电话,也算是给了一个台阶。如果不回去参加大伯的葬礼,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大伯葬礼的当天,万博向公司请假,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回老家一趟。
05、
家乡的变化很大,如果不是堂哥给他发了定位,他真的很难找到回家的路。
刚到村口,万博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再近些,万博慢慢看清楚,真的是父亲。
父亲站在那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看向大伯家里的方向,一阵阵哀乐从远处传来,好像是故意来寻找这个落寞的老人。
万博走到父亲身边,“爸,我们一起去送大伯最后一程吧。”
父亲没有回应,也没有跟着万博去大伯家。他的心结还是没有打开。
从老家回来后,父亲大病了一场。父亲对万博说:“孩子,以后一定要记住,不要被利益左右。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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