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置办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大姐节假日带上小虎子时不时坐着大姐夫的车来家里住上一天半天的。大姐一直会提醒叶子要注意和树之间的分寸和距离。树也是常来的,次次都带来不少生活用品。大姐见到树也是很客气的样子,只是只字不提两个人的婚事。
冬天来了!北风呼啸,地上黄叶遍地,随风飘舞!一件事情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叶子怀孕了!
叶子回家后一直食欲不振,然后日益消瘦。原以为是刚刚离开一个环境到了另一个地方,人又有点劳累,应该休息几天就好了!这天大姐没有来,三个人骑自行车到一公里左右的集镇赶集。枝子也学会了树的赛车,罗树骑着那辆旧三八杠飞鹰自行车带着叶子,骑车飞快,好似车轱辘不着地一般。冬天的风吹得脸生疼,却是红扑扑的。罗树吹着口哨,枝子大声说笑。二辆车比赛,一会儿这个在前面,一会儿那个也不甘落后。高昂的笑声传得老远。叶子又恍惚间回到了和勇一起的时间,竟然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好一个物似人非事事休啊。
冬腊月的小集镇虽然持续不长,却在九点多时最为热闹。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三人买了点生活用品,罗树还买了肉,准备回家做火锅吃。到了乡卫生院门口,罗树提议叶子趁机去检查一下身体。叶子同意了。老年女医生戴副眼镜,支开罗树和枝子。问了一些叶子的情况。叫叶子伸出右手,放在她办公室上面一个漆黑的药包上,脒着眼把手搭在叶子的右臂上。良久,老医生开口说:“姑娘,你怀孕了!两个多月了吧……你自己不知道吗?”
叶子愣住了。虽然她曾经照顾过小雨,但她什么也不懂。这回却意外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大姐怎么看?公婆家的人怎么看?
回家的路上,树见叶子心事重重,又不敢多问,只是晚饭后,为了避免村里人闲言碎语,树必然的骑赛车回了家。
大姐再来的时候,也无计可施。只好和罗树商量婚事。树兴奋异常。事到如今,大姐也不要求大操大办,只是带着叶子到树家里同他父母商量着结婚事宜。
罗树的父亲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乡村医生,虽然年过六旬,却耳聪目明。大高个子。罗红像极了他的父亲。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却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头发自然的卷曲着 ,既文艺又干练。两父母倒是十分开明。只是家庭情况也不富裕,只字不提彩礼事宜。事到如今大姐也只能隐忍不发,同意一切从俭。
树家里早就有属于树结婚用的两间房子,只是里面空荡荡的,父母同意到城里卖家具的亲戚家买几件家具。家具是赊的,钱当然由他们以后自己去还。(这是叶子后来才知道的)又给了几百块钱由树陪叶子到城里买了几件衣服。
婚礼当天,叶子家来了几个亲戚,罗树家倒是热闹非常。大院子上面搭了帆布棚里面摆了十几桌酒席。晚上还扯了大灯泡,人们在里面推杯换盏,打媒划拳。叶子穿着大红的衣服羞羞的躲在房子里。整个场面喜气洋洋。罗树到处跟人敬酒,小伙子们都吵着要新娘子一起来。那个婆婆不知道对人说什么话,结果人家连闹洞房也免了。
叶子和大姐坐在床沿上低低地说着话。大姐掂记着家里有枝子照应的几个客人,午饭后坐着大姐夫的车回了家。叶子一个人听着外面觥筹交错——每个女孩都会在心里设想过无数次自己当新娘的场景。如今竟然这样简单又简单的结束了。倒也平添了许多失落。
一个大院子里有八间屋子,大嫂住在西厢房里面,大嫂是个又高又壮的农村女子,丰满不失俊俏,一张圆圆的脸,圆眼腈。据说很是能干会经营,由于大哥常年在部队工作,大嫂家里家外一肩挑,人很强势独立。只可惜识字不多,说话直接了当。叶子曾悄悄问过罗树,大哥一表人才怎么会娶大嫂这样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呢?——“好吃呗……”树笑道。
“什么?这与好吃有什么关系?……难道大嫂很会做饭吗?”叶子越发好奇。
“差不多,只是大嫂的娘家妈做饭更厉害,一个大队谁人不知呢?”
“大哥在部队服役,还缺这点吃的”叶子不以为然。
“大哥从前在家跟爸爸背药箱,大嫂家开了个代销点,大嫂的娘家妈天天包饺子,包包子硬拉大哥到家吃饭,据说那次还喝了不少酒,结果大嫂就怀孕了……”树忿忿不平。
“得了便宜唱高音……”叶子笑弯了腰。
婚房布置简陋,房子的窗户根本就是用一块塑料皮子钉上了。地面是泥土的,倒让树给清理得干净整洁。两间屋子之间用麻杆绑上稻草一节一节地隔成了墙。几件新家具倒是熠熠闪光。一个大院里,各自为营。大嫂和侄子单过。公婆住主屋,供桌上供有爷爷奶奶的遗像。每天早上天刚刚亮,婆婆就开始敲窗户上的塑料,敲得山响:“起来,起来!大树,清牛棚了。”
树慢吞吞的起床,然后到外面开始一天的农活。公公背个药箱骑自行车走村入户出诊看病,很少在家吃饭。大嫂一般带着孩子长住不远处的娘家。家里也就有婆婆和他们两个。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子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她也越来越领教了婆婆不是妈的内涵。
农村家庭种了十几亩水稻田。又有一头牛,两头猪,鸡鸭不计其数。冬天不用下地干活,却是家里的活就叫人竖头没得闲。罗树在看病人多的时候,也跟父亲外出看病。大多数在家接待上门看病的乡邻。
早上起床后,婆婆就在厨房里的那口大锅放上米和一大锅水教叶子开始在里面烧火。柴火里成梱的稻草,一把一把地填,一般来说要烧上快一个小时才能烧开。这是家里的早餐,剩下的大半喂了猪。喂猪很快就成了叶子的任务——既使她己大腹便便。一家人饭后,收拾碗筷。洗碗氺倒进稀饭里面,用大桶装上,然后和上米糠,满满当当的提到猪圈门口。叶子个头矮小,提桶也是踉踉跄跄,到猪圈门口还要站在石头上才倒得进猪槽里。家里有两头大肥猪。猪圈里乱泥一片。猪除了吃饱或者晚上其他时间整天地叫。
一般这个时候,婆婆就会到门口饭场里聊天。这个饭场一般的村庄都会存在,它是新闻发布中心。一般位于村子中心那个家庭门口,门口会有许多让人或坐或蹲磨得溜光的大石头,还有许多小凳子。无论离的有多远,那些村民都会端着一大碗米饭,旁边放着菜。或坐或蹲或站一起聊天。东家长西家短。小孩子也少不得端碗跟着大人一起。聚在一起还把菜扔一点到旁边池塘里,看着飘浮的油花,比谁家的菜油多。油多的家庭自然是富裕的人家。油水少的家庭孩子受到同伴的嘲笑有时候还免不得回家闹一场。
婆婆是会场的中心人物。家里有个赤脚医生,在当时是很有面子的事。有些家庭为了请医生上门看病,请了又请,还是要看医生的忙闲程度或者和医生的亲疏关系。那时的医生和那时的村干部一样受人尊敬,找医生到家看病输液,必然地到街上买鱼买肉,有的还会烧一大碗荷包蛋,放上泥巴糖,恭恭敬敬的递过去。家里小孩子都会馋到流口水。这个待遇在乡下,只有村干部或者新女婿新媳妇初次登门才会有的。据说,罗树没有到新疆前,村里的适龄女子也被媒人提了个遍。走前还有一个刘姓女子瞧过家。如何没有成功,叶子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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