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去布达拉宫旅行的路上,看到很多叩头朝拜者,他们一步一叩头,不折不扣,矢志不渝,靠坚强的信念,趋向圣城拉萨,我不由想起诗人江一郎的诗歌《向西》,“西行路上/我赶上一个朝圣的人/他用额头走路/我让他上车,他摇摇头/说,你的车到不了那儿。”
我曾参加一个部门经理的应聘,人事经理问我,“你待过很多部门从事不同工作,请问,你最喜欢哪项工作?”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下一个。
下一个工作,下一个刻的自己,下一秒的世界,下一次的相遇,下一次的分别都是我最喜欢的,下一刻是对我前生的注解,是对未来的挑战。。
我喜欢和有智慧的人结交,更喜欢这个名叫智慧的朋友,女33岁,单身,轮滑教练,最喜欢人物摄影,她每周六会在世纪公园欧派风格的喷泉旁组织小朋友练习,围观的人群不停响起掌声,我远远岁听着,就像听一阵阵的雷雨打在鼓上,回音传的很远,混着水声,夹杂着我和她相识岁月。
26岁那年的智慧剪一头利索的短发,订婚照上的她有种女性独特的硬朗美,当她看到男人出轨照片,拎着三节棍找到歌厅,一棍子敲在男人背上,摔趴在地上的男人如一条断脊梁骨的狗,祈求原谅。
她最恨没骨气,娘们气,哼哼唧唧的男人,她骂句,滚蛋吧!利索斩断在亲人祝福余温还未冷却的感情。
她不排斥相亲,但受不了相亲对象吐着舌头贪婪的好像看到美食的眼神,长的周正点,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菜,就想第一天拉手,第二天亲嘴,第三天开房,第四天扯证,第五天宣布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私有物。
我爱你,但我不能占有你,我不会限制你的任何自由,多么大气大度的话,怎么就没人对我说呢?智慧狂笑着讲那些相亲趣闻时,会把宫保鸡丁里的花生说成相亲B,把黄瓜拍成相亲D,不方不正的肉丁戳成相亲Q,还有瘦辣椒的J和红艳艳的胡萝卜S等等,本来她的模仿能力极强,总能生动再现倒人胃口的口舌大战。
你永远在我心里智慧晚熟,喜欢她的人在她的高傲面前不战而败,暗恋她的人在她的冷静面前语无伦次,追求她的人在她的英勇面前不堪一击。
直到她22岁时情窦初开,疯狂喜欢上一个人。她曾穿着轮滑鞋追行驶中的公交车,只为见男神最后一眼;她曾举着大棍子撬开教导主任的房间,只为把男神的处罚公告掐死在摇篮里;她曾在辩论会上跟男神交锋,自动缴械投降,失去立场;她曾默默地为男神补衣服缝了638针,每针都夹带着她的惨叫声,她曾做过的事数也数不清,她曾付出的感情可以用重量来计算,当她高兴一次身体就长一斤,当她失落一次身体就瘦一斤,她变化莫测的体重让我们对她的感情世界变得捉摸不透。
四年里她都在试着忘,忘记喜欢的滋味和不被喜欢的酸楚,当那个男神醒过神来反追智慧时,智慧却格外冷静,就像那句“我喜欢你,只是因为喜欢我喜欢你的那种感觉,却不一定是那个人”。男神反逼她,如果不喜欢我,你怎么没有男朋友,她发狠,我会找个人来让你瞧瞧。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总在较劲,跟别人较劲,也跟自己较劲,用一种极端幼稚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言论的正确。那段日子,莽撞的智慧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迅速接受另外男人火热情怀的追求,陷入爱情的“陷阱”。后来她说自己真想把自个眼珠子挖出来,把心掏出来,在圣水里好好洗洗,把我那段混沌的时光统统冲刷掉。
接下来三年,她一直走走停停,会凌晨给我打电话,说在泰山看日出,会黄昏给我打电话,说在海边看日落,会去那个叫天涯海角的地方,让我去找她。她三年里三次进藏,三次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讲的都是朝拜者的故事。
我从西藏旅游回来,感冒发烧浑身晒得黝黑皮肤泛着红光,脖子脸大面积的脱皮,我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身体刚好些,跟正参加全国青少年轮滑大赛的智慧教练打电话,喊她来看我,立刻,马上。她笑着说,等我们拿到冠军就回,我会带着我的小男神们一起瞧你去。
第二天我拖着病歪歪的身子去药房买药,经过公交车站牌,突然看见停靠在路边公交车窗边坐着一位穿西藏僧袍光头男子,我鬼使神差跟上去,只见僧人盘腿坐在座位上,双手合十,闭着眼,嘴角挪动,身边搂抱的年轻男女亲亲我我,旁若无人自顾浪漫。
这时司机猛的一脚刹车,女孩子没站稳,歪倒在僧人的肩膀边,男孩急忙拽起,喊她,离远点,没见那人有病啊!女孩子扭头斜眼看看,轻蔑的口气说,我看也是。
我隔得不远听的清楚,僧人面不改色继续打坐,我到站下车,他还在车上,就像我去过的拉萨,去过的布达拉宫的路上,那群人还在那朝拜,而我却走到岔路上,回头瞧瞧,身后早已荒凉一片。
他们还是失利了,小将们垂头丧气走出火车站,我站在黑暗的风里等那个孩子气的好友,笑盈盈的智慧出来,给大家鼓气,没关系,下次再战,我们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因为外在的名利,不是吗?那些都不重要!
回来没多久,她又进藏,因为她的个人摄影作品展有朋友拉来赞助,有望尽快推出,她说还有一个系列少两幅灵魂作品,她需要再去找找感觉。我喊她带上我,她摇摇头,不带,她说那是她的世界,我到不了那。
我喜欢智慧,因为她直率坦诚对生活充满爱和感恩,而且她还勇敢善良不畏惧世俗的偏见,她的内心世界其实就是一座高山,她每天都在攀爬,我们以为她一个人,会累,会孤单,会害怕,会无助,会可怜,会想停下来,会被现实所牵绊,可她没有,她自由勇敢得活着,活得洒脱自如。
她不喜欢跟人解释,我们喊她解释自己的摄影作品,她说,你们用心就能感受到,说了心就不在了,就空了。
你是我的……这次从西藏回来,一个月后她闪婚,在路上遇见自己喜欢的男人,我们这帮朋友谁也不意外,因为这就她的风格,她是我们普通人身边的奇迹和传奇。
听她讲对方求婚的场景,我的头脑闪现出《裸婚时代》中刘易阳求婚的场景:“我没车,没钱,没房,没钻戒,但我有一颗陪你到老的心,等到你老了,我依然背着你,我给你当拐杖,等你没牙了,我就嚼碎了喂给你,我一定等你死后我再死,要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没人照顾,我做鬼也不放心。童佳倩,我爱你。”他俩的故事就是这么浪漫,惹红我们的眼。
林语堂大师说过,我要有能做我自己的自由和敢做我自己的胆量,这是智慧讲给我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庙宇,我们站在门外听,我们贴着门缝听,我们听到的仅仅是咒语和钟声,但在他们的世界那是众生智慧的结晶。
我到现在好像明白一点情怀的意义,什么是情怀,最著名的是鲁迅老先生说过的那句,“无限的远方,无数的人人们,都与我有关”,情怀应该是一种超脱本我,惠及大众的普世境界,我们在现实的生活中,虽然我们不能普世其它人,如果能普世自己,尊重自己,爱戴自己,活出自己,就是人一生最大的勇气和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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