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子过得很快,还没仔细看看柳梢是如何由枯黑生出青色,再转成鹅黄,淡出嫩绿,三月就到头了。
似乎它才刚刚坐稳春天,气儿还没喘匀,四周还没打量过来,杏花的花瓣还在树下软沓沓地趴着,没被风全部卷走,桃花才涂好腮红登上枝条,难道真的就要走了?
不是和海棠才打过招呼吗?樱花不是盛情挽留一起扮靓春天吗?梨花皎洁如月等晚上来赏呢,桐花为了送一程特地赶了大早盛开,就连少见的榆钱也裹成了浅浅的串儿,俯仰摇曳。嗯,看来,三月是要走了呢!

三月真好,从崖头的迎春花上走来,在杏树下听蜜蜂嗡嗡地闹一会,硕大惊艳的玉兰花就把人诱惑了去,红叶李、紫荆、棣棠、碧桃、樱花、海棠、紫丁香,瞬间慌了,也忙不迭的赶紧开放,黄的黄着,白的白着,粉嘟嘟的像少女的面颊,红彤彤的像喝醉了的夕阳,一霎时春日下姹紫嫣红,流光溢彩。

三月真好,我把自己放逐,在山上,在峡谷,在开满粉白和连翘的街巷,在巨石和深潭相映的远方。它们和书上写的一样的美,文字在书页里也悄悄开成了花的模样。

我曾在爸爸的麦田里转圈圈,附近老房子的翘屋脊残存着孩童的回忆;我挑逗铁丝网里嘎嘎叫的大白鹅,捡拾着大大的鹅蛋兴奋异常;我还推起了擀面杖,一碗捞面条就是爸爸最满足的愿望。
我也还继续出着糗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出错接二连三:割伤了手,磕青了腿,梦里受了责骂哭泣,满阳台的花草因忽略垂死,把一身睡衣拖鞋的自己锁在门外钥匙留在屋内……从此,脖颈上就多了个坠子啊,那是我给迷失后的自己最后的指引。

这就是我的三月,充满了阳光的味道。明亮、温暖,还有不绝的欢笑。可快乐的时光总是太快,三月说他要走,我说不舍得,但,等你再来。
我知道想要的都会来。就像三月走了,樱花还在开,桐花正要开,坡上明晃晃的油菜花铺得哪里都是,画卷长长,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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