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才的一生,有太多的委屈和绝望,也有平和快乐的日子。儿女长大了,夫妻合顺了,一切就好起来了。
只是,那些过往,怎么忘得掉?
我想起我的妈妈,她也曾和我唠叨过从前吃过的苦。这样的苦,在每一个女性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却又难以剥离。它似乎长在了她们身上。
我出生后,妈妈就喂我喝米粥了。她是高龄产妇,剖腹产,那条刀疤现在都还时常发痒。那时候我外婆不会照顾她,我奶奶眼睛不好更不可能照顾她。她拖着疼痛的身体,还要照顾我,想想真不可思议。
我大一些,外婆不肯带我,妈妈只能自己带我。她和爸爸在苏州做早点,早上很早起,就开始出摊。我那时候醒得早,妈妈没办法,把我放在一个矮凳上,上面盖这块布,前面放个凳子,一块面粉随我玩。忙得时候,我拉屎拉尿也顾不上,全靠白布遮掩。
有时候,我还在睡,妈妈怕我醒来乱跑,就把门反锁起来,到闲下来才来给我开门。我想不起那个小小的自己,醒来后呆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会是怎样的心情。但我现在明白了妈妈的无奈,一边是她的生意,一边是她的小女儿,必须暂时放下一边。有一回听妈妈说起,有一天我在房间里,醒来发现没人(当时的我一定很害怕),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条娃哈哈,在每瓶娃哈哈上面插上吸管,咕噜咕噜,把一整条都喝完了。这件事,爸妈都记得,还讲给了我听,我又讲给女儿听。
最难的是我生病。有一段时间,我生病很严重,需要住院的那种。店里的生意不能耽搁,妈妈便定了床位,但是不在医院住。早上生意做好,抱着我坐公车到医院,陪我挂好瓶,再带我回家。这样来回好多天,我还没好。幸好后来,她带我到一家儿童医院,打了两针就好了。我难以想象,妈妈是依靠怎样的毅力支撑下来的,依旧是凌晨两三点起床,操心着生意上的事,又担心着我的病,带我往返于医院和家之间,一个人抱着我坐公交,该是怎样的焦心啊。
如今,她的两个女儿已经长大,她依旧有操不完的心。爸爸喜欢抽烟喝酒,这成了她的心病,每天都得唠叨几句,不然心里就不舒服。我忙工作,她还要帮我带孩子,让孩子吃饱穿暖成了她的责任。姐姐还没嫁人,她也担心,又不敢催,只能假装放手。一桩桩一件件,依旧让她操心不已。辛劳了一辈子,依旧得操劳,依旧烦心着。
愿岁月善待女子吧,她们度过这一生,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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