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的心底里,都埋藏着一处或苦涩,或甜蜜,却是最柔软、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豫北一个小小的村落里,记录着我童年时光的一瞬。其实,我的童年并没有生长在这里。只是在弟弟出生后,被暂时发配寄居在这里,后来,就是每年寒暑假,跟着妈妈来到这里看望她的妈妈、我的姥姥。
穿过狭长的过道,恍忽中,似乎看到姥姥向我走来,姥姥那满头的银丝,弯腰的身影,蹒跚的小脚,慈祥的笑容……
紧紧关闭的大门告诉我,姥姥不在了,不在了。随着梦里的童年时光,一去不复返……
耳边,却传来我和弟弟妹妹们疯玩时,姥姥那嗔怪地责问……
我们最喜欢围坐在姥姥身边吃西瓜。因为姥姥会把没有啃净的瓜瓤用刀削下来,分赏给我们。我和表弟表妹们总是老老实实地巴望着这额外的美味……
金灿灿的黄面糊涂、小米粥,香香的咸菜大馒头……在这里,我学会了吃茄子,吃白菜,吃大肥肉片子……雨后,到山岗上捡地曲峦,放上油,炒炒吃,美味得不得了………烧玉米、烤红薯、烧花生、烧麦穗……香得了不得。
每年冬天,当我们回到姥姥家时,姥姥就让表弟从地窖里,用竹筐打上来存放的红薯,甜甜的,脆脆的……姥姥还会偷偷地从抽屉里,拿出专门为我和弟弟珍藏的石榴。皮是干瘪的,里面的石榴籽却依然晶莹剔透……
夏天的夜晚,在院子里听姥姥讲狼外婆的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夜深的时候,跟着姥姥眼也不睁迷迷糊糊地回到屋里接着睡……
黑乎乎的地里,传来阵阵狗叫。我最害怕的,就是夜晚的来临。不过,只要有露天电影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夜路上,夜晚也是趣味十足的……
对了,还有一种美味差点忘了介绍:就是把秋天的鲜枣在白酒里蘸上一下,放在坛子里,用泥巴密封起来,到过年的时候取出来,招待客人。鲜枣成了酒枣,枣香加上酒的醇香……哎呀,味道好极了……
到井上去担水,到地里打猪草,捉蚂蚱,跟表妹学会了吃刚从地里摘下的豆角,那涩涩的甘甜,沁人心脾……
童年的记忆,如一道潺潺的溪流,温馨、静美,断断续续,细细地流淌在脑海里,静静地停留在成长的岁月里……
当我长大之后,姥姥却老了。
在她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一年里,她已不再认识我,甚至不再认识我的妈妈------她最爱的大女儿……
最后一年,她是在没有忧愁、没有烦恼的岁月中度过的。
岁月轮回,一如无忧的童年……
童年,就是没有烦恼,没有忧伤,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怎样;不知道在这一生里,会遇到谁,会跟谁在一起;不知道自己长大后,快乐有多少,痛苦有多少;一切都是未知,却又有无限美好的遐想,无限……
梦里依稀,依稀梦里。
已经逝去的,和已经失去的,都不会再回来……
梦里的那份追忆,成为一片逝去的永恒……
写于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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