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鉴赏当年网易那些卓越写手的精彩篇章。此篇选自她文集《时光煮》
——题记
文/莲魄
一大瓢日子就这么泼过去了。好似晚春的风,噙了些花香也裹了些风沙的粗粝,把人生所谓的悲与欢兜头扑来。当时的感觉那么体己、那么真切,可一经风过,一切就立刻变得模糊遥远、不知去向。故而人在回头时,是看不到来路的。
总是如此,日子一旦被过掉,就不是自己的了,简直不知从哪里升腾起漫天的水雾,曾经碧生生的往事就都隔了一层,看在眼里全然成了一种苍翠,于是人便觉得自己老了。
那些岁月成了无所属的、悬浮的,如同被打出窍的魂魄,需要在深夜召唤才回得来。你看,只这一转首,便已令人生出前世之感——连这寻常烟火里也要有禅机,想一想真觉沧桑到底。
但,对待时间这样的美人,怎样的情绪都没有用处。她来得并不端庄,走得也不轻佻,她是无法被迎接或是挽留的,因她本身没有情绪。
这段时日,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就好比你压根还没看清每一朵花是怎么开的,而春光疾疾,再一看,园子里已是闹哄哄的一片了。而你知道,谁也无法叙说一朵花开抑或描述一座花园。
人在恍惚时,脑中的过往更接近于画里的留白,洇足了水墨的潮气——空无一物,却有了百般意味。时常我什么也没有在想,但仍觉内心十分沉重,谈不上哀乐,那应该是时光本身的分量,这令我认为——空,也是一种存在;白,实是一种斑斓。它们绵密到极致,无缝的光滑,没有锋口但十分逼人十分内耗,让人产生疲倦与晕眩。
人一站在时间与往事面前就开始糊涂。遇上旧时天气,穿上旧时衣,就好像变回少年了——几乎没有什么历史,而是带着前世一起生活。
年少时,眼里总盈着泪水,看待这个世界的目光是清澈然而错位的,微含悲意却动人非常。到了如今年纪,反倒愈发幼小起来,根本是以一只蝴蝶的视角张望出去,生活这朵花突然显得硕大无比。细节与脉络是清晰且深刻的,蕊部的甘甜有之,萼部的苦涩有之,但整朵花的品相究竟好不好你是看不到的。
怎能看到呢?快乐与难过都汁水一样沾在唇边,而幸福与不幸都离常人太远。我们无法说清自己处在什么状态,因为这些词都太严重了,比如还有:爱情、善良、伟大……人类创造出它们,却又给不了明确定义,糊弄了多少后代。原来,这些生长在少年梦里的纯白柔软的词汇,不是到季就开的栀子花,美好但必得;而是夏天的白云,很平常,看着也很低,却怎么都够不着。即便触摸到了怕也无法知觉。因为它的质地就是空幻。
呵,真正的严重反而是轻盈不可一握的,像一抹优雅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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