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刚过,而我,已经没有老师了。
(写的时候确实刚过....)
大学学院的毕业典礼上,不太熟的学院老师在舞台上唱一路顺风,有一个老师抢拍了,格格在我旁边轻轻纠正着拍子,十级音痴的我听不出来。当下的我很感动,听老师的祝福和期盼,沉浸在我以后再也没有老师了的悲伤里,绝不是因为我太渣考不上研才没有老师的。但是悲伤祝歌这种东西应该压轴才是,否则,你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会被接下来群魔乱舞的小鸡小鸡咕咕哒生生憋回去。
近两年各种老师为师不尊的热点事件出现在大众视野,回想我和老师相依为命,啊不,我单方面受虐的这十几年,每个老师都是在自己岗位上指导我们成长的引路人,突然觉得有点幸运。
很想讲一讲我初一初二的数学老师。
江老师不是我学生生涯里对我最温柔的,也不是使我成绩最突飞猛进的,只是回想起来,他是最特别的。
他初一开始接管我们时年纪就很大了,很瘦的老头的样子,普通话不标准,夹杂着南方最普遍的口音。现在想到他,就是穿着黑色的夹克外套,戴着老花镜,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样子。那时PPT已经开始逐渐成为授课主流,英语老师科学老师等年轻的老师都是PPT兼板书,只有他,每次数学课在黑板上写满一黑板的板书,字小小的,很秀气。于是我不得不配了人生中第一副眼镜,为了看清黑板那端的蝌蚪们。
他的课很乏味,这当然是数学本身决定的,当然他毫无乐趣的授课方式无疑把这种乏味推上了另一个高峰。所以数学课,我十有八九是在睡觉的,这是我的生理需求,无法违背。本身也不具备什么逻辑能力,依靠下课自学看例题的我数学就勉强维持在中等水平。所以他完全不觉得我似乎是个成绩还可以的学生的,即使别的班主任看到我会很痛心地说,哎呀XX本来应该是我班里的。
我就这么平淡地度过了一节又一节的数学课,依旧是中等水平。即使我看清了蝌蚪,可打不过睡意,于是我就此作罢。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初二,老江身体不好,只能带一个班。即使每天都在班里骂我们“鳖脚”,最后还是选了我们做他的关门弟子。当时我们还没有并入一中,一共三个班。其他两个班的数学老师是刚带完初三下来的年轻男老师。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在班里说:“一班和三班的数学老师是很厉害的老师,我知道江老师年纪大了,你们有些会听不进去,但还是要加油,江老师也是很负责的老师,你们不能比别人差太多,至少不能垫底。”
我知道大事不妙。
我们班的成绩一般都是第一,班主任对数学的要求是不能拖太多后腿,总分第一不能丢,数学至少要中间。对于一个你看看隔壁班你再看看你们的班主任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让步。
空降的数学老师真的很厉害,我们也如班主任愿数学永远超不过新数学老师担任班主任的3班。但已经打过预防针的我们也就这么混着,继续在课堂上睡觉,做作业时自己找例题总结方法。老江每天骑着他的自行车上班下班,每天用掉至少两根白色粉笔,至少说一次“鳖脚”。
初三,我们并入一中。老江退休,隔壁班很厉害的数学老师接管了我们,我们的数学成绩重回了第一的宝座。新老师幽默风趣,虽然我偶尔还是忍不住想念周公,清醒的时候还是吸收了一些。我的数学成绩依旧中上,没有什么质的飞跃。倒是中考考出了我破纪录的分数,同时,擅长的科目失常发挥,倒是扯平了。
数学对我来说,承载着很特殊的情感。我非常喜欢初三的新老师和高二至高三的数学老师,但这种对老师的崇拜并没有对我的数学成绩有很大的帮助,我在高中依旧是数学老师办公室的常客。但我中考和高考都考出了我阶段性的辉煌,即使同时一定有别的科目拖后腿。
但让我想枯燥的平淡的学生时代里,最有代表性的场景,我总是能想起老江骑着他的自行车从教室门前经过,把老花镜压到鼻梁下,抬眼看着我们说:“你们啊,真鳖脚!”
不知道现在经过他面前,我还能认出他吗?他就是最普通最普通的瘦弱的老头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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