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带着表妹从市里回来,天色已晚,吃过晚饭,姑姑和表妹商量,爷爷奶奶很想她,打过多次电话,说很是挂念,于是姑姑想明天带她回去看看,经过姑姑百般劝说,表妹终于答应了。
第二天,天刚刚放亮,姑姑就叫表妹起床,使尽各种办法,始终未能让她起床前去赴约,姑姑无奈只能自己前去。推开大门,迎接姑姑的是她的公公,也就是表妹的爷爷,他看到姑姑回来,很开心,紧接着眼神直勾勾的往外面张望,他在期待他日思夜想的孙女的到来,那一刻,也不知道他在内心究竟期盼了多久。许是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他问姑姑,妞妞呢,姑姑不好直接讲她不想回去,支支吾吾的说昨天晚上睡得晚,走的早,没能喊动他,没能等姑姑话音落下,平时严肃的爷爷就开始闷声大哭了起来,姑姑也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叫来奶奶,一起劝说,说过几天还回来答应一定再来,他在慢慢止住了抽泣。
吃过午饭,停留了少许片刻,姑姑就决定回家了,离别的时候,沉默寡言的爷爷只说了一句话,记得下次一定带妞妞来,姑姑应了一声,他目送着姑姑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
回到我家,姑姑临走前,突然发现自家屋门钥匙忘在了公公家,于是打电话询问确实在那里,说好了马上回去取,这一趟,我想带妹妹去,可是她终究还是小,贪恋和小朋友在一起的最后时光,无奈只好自己前去。
没走到村口,我便看见爷爷远远的坐在村口,我想,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期待,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不放过,他想她来,他以为她会来。爷爷腿脚不好,从他家的距离到村口,平常人需要五分钟,而他花费的甚至可能是二十分钟,也许打完电话他就出门早早的等待了吧。由于不经常见到,那时候,我还不是太确信那个就是爷爷,但是我冥冥之中感觉他看着我的眼神很不一样,远远的注视着,守候着,盼望着。到了他家里,奶奶也在门口早早的等候着,我接过钥匙,问,爷爷呢,奶奶答到,他去外面了,说是去外面看看,接了电话就去外面了,那一刻,我更加确信,那就是爷爷!
听完我的眼角就湿润了,走到拐角处,我想停下,可是我不敢,我不敢面对他那对孙女炽热的心,不想打破他最后的期待,不愿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我走过来一点,回头看去,爷爷拄着拐棍一瘸一拐慢慢悠悠的回去,我想,他也确信的明白,他最疼爱的孙女不会回来了,再看爷爷的步伐,我明显感到爷爷的步伐更加的沉重,他最后的期待也这样破灭了。
回到家,我第一次批评了表妹,她辜负了老人最后的期待,辜负了他小小的愿望,辜负了他奢侈的爱。
老人的爱,如此贫穷而又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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