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我们搬到了街上住,租了粮库一角的大敞棚,做卖散煤打煤球生意,吃住都在大敞棚里。
每天丈夫天不亮就起床了,开着手扶去乡下山里拉煤土,拉水,活煤打煤球,还请了一个人。他们每天大煤块小煤块要打两三千块。那时候人家还开玩笑地说:“就数你家收入最高,一天几千块。”
整天晴天就赶紧打,下雨了赶紧往屋里挪,谁要了赶紧给他送,舵好码好,一块蜂窝煤能赚二分钱。
那时候整天被单上、衣服上、桌子上、锅台上、供桌上哪落得都是煤。整天喝的也是煤,吸的也是煤,吃的也是煤。为什么这么说呢?有一次我做饭,去缸里舀水,却舀出一块煤来。原来是我两岁的儿子扔进去的。
那时候儿子整天火钳、瓢盆、锅铲、刀、搓把子等,什么都往水缸里扔。
再大一点儿,连他自己都说:“我可知道我咋那么黑了,原来是煤染的。”因为两个孩子没人哄,丈夫整天打煤送煤,我呢,赶外集摆地摊卖百货。儿子和煤成了朋友,整天用塑料袋装着煤背在背上在当街玩。
一家四口人在煤屋里忙得不亦乐乎,大敞篷七漏八淌,屋漏偏逢连阴雨。遇到夏天雨水大,屋里就变成了小河,水深至腿肚。睡的屋子里 敢紧把锅碗瓢盆都对上,接雨。
几年后算了算也没挣到钱。直到有一天,北杨庄有个喊奶奶的对我说:“你家老闷每次给俺庄送煤,都要多出几十块煤,有时候还不止。”我问她你怎么知道的?她说:“俺们经常在一块唠嗑,说起用煤的事就说出来了。”
我回来问老闷,老闷说胡扯,我才没多给她们呢,死不承认。
我说咋赚不到钱哟?这样怎会赚到钱呢?有的人你辛辛苦苦把煤送到他屋里,给他码好舵好,结果来了一句:“先欠着哈。”有的人倒挺守信的,有钱了就给你。但碰到二货,问他要钱不但不给,反而还骂你打你。你一滴汗掉地下摔几瓣子,还挨打挨骂。再加上时不时还接个假红板,赚屁的钱呀!
后来我开始思考,干脆不打煤了,人累得要死要活不说,整天喝了那么多煤,别钱没挣到把身体搞坏了。
2001年初春,我们连摆地摊带打煤做了8年生意,一共赚了7000块,还了分家时欠的2000元外债,我们手里有了5000块钱积蓄。这时我看上了南头一间门面房,前面可以做生意,后边可以住人,要5万2千块。我狠狠心借了大哥2万,小姑子1万,又向邻居朋友借了1万,下欠卖房主人1万,把房子买下了。
当时买下的是平房,随后加盖了一层,就算欠下六七万的外债。但我心里却很高兴呀,终于实现了 我想上街买一间门面房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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