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济南,最先涌入脑海的大概就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三色半城湖”这句脍炙人口的诗了,游人眼中的济南,是大明湖畔摇曳的风荷,是趵突泉边壮美的诗篇,是千佛山上悠扬的佛语,是芙蓉街上飘香的呢喃。而我,则希望带你走下那千年的古道,走近一个不一样的济南。
曲水
济南的神韵在水,在散落老城街头巷尾的泉水之中。傍晚,结束一天的喧嚣,脱离游人如织的大明湖畔,步入南门旁边的小巷。小巷名为曲水亭街,取曲水流觞之意,虽没有王道争霸的喧嚣,却多了几分生活的闲适与写意。溪水旁是老济南的茶摊,一座老旧的门楣之外摆着几张现代感十足的茶几,在岁月的交融中却别有一番韵味。街角坐落有日式的居酒屋,独特的招牌探出街尾,流浪的画家坐在门前向过往的行人兜售这自己的佳作,偶有驻足,却不见几人寻宝而还。
远处,溪水旁的妇人,持着老旧的木槌,在斑驳的石板上敲打着手中浆洗的衣服,那一声声鸣响伴着结对游过的白鹅,似在这寂静的小巷传承了多少流年。偶尔会跑过几个结伴的孩子,拿着竹制的鱼竿与罩网,在茶摊老人的注视下,跑去巷尾的池塘探索那未知的奥秘。也许,在泉水边长大的孩子,天生都会有一种那样的灵气吧。
故道
顺着溪水向前,水流渐缓,最后流入青石板下的暗道,便来到了西更道街。还记得那句童谣“东芙蓉,西奎文,曲水亭街后宰门。西更(jing)道,东更(jing)道,王府池子二郎庙”,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说清楚这句童谣的来历,但济南老城的几条街名却保留了下来。西更道街是济南老城区的边界,旧时是更夫晚上打更的通道,后来便逐渐废弃,成为老城颇有幽静的一条老街。
老街的一侧是老济南城的石墙,城砖早已不复旧时的模样,在风雨的侵蚀下略显斑驳,伴着街角孤冷的灯光,诉说这条街岁月过往的悠长。另一侧是本地的住户,门廊还保持着旧时的模样,两侧木制的楹联多与老巷及泉水有关,或取“诗书继世,忠厚传家”的文风古韵,或书“柳絮飞白雪,荷香伴碧泉”“月洗高桐泉水静,云窥小榭古桥幽”的时景,木板虽不鲜亮却更显岁月,字体虽不桀骜却韵味悠长。
幽泉
出了西更道,沿着泉城路一路向东,便抵达了矗立在城墙之上的济南解放战役纪念馆,这是济南老城的东南角。顺着城墙边的青石小道向下,蓦然进入了老济南另一个世界——护城河沿岸。济南的水以七十二名泉为盛,而喷涌的泉水又大多汇入护城河,最终成为碧波浩渺的大明湖的一部分。环绕老济南城的护城河,早已失去了护卫宫城的历史使命,随着济南市政府的几经修缮,成为济南市民休闲纳凉的绝佳去处。
下了石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木制的拱桥,拱桥之下有一个不大的广场,两位老人持着木剑、捏着剑诀,一套行云流水动作颇有几分江湖的神韵。款步向前,便走到了老济南最著名的取水点——黑虎泉,这里是老城区最便捷的取水点,也是开放最早的公共取水点。在济南人的眼中,没有泉水的日子怎么能够称为生活。太阳还未落山,三三两两的济南人便一路攀谈着来到这里,有附近的住户,也有坐车赶来的,有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也有青春年少的俊朗少年。大家素不相识,却颇似老友,取出形形色色的工具,在奔涌的泉水中掬出一捧捧甘霖。你也可以拿着杯子,去向那取水的老者讨一杯泉水尝鲜,他会很热络的向你讲起这里的故事,评判附近的几眼泉水那一眼最好喝,哪一个地方最有趣,没有丝毫的陌生与隔阂,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在与你讲述生活的家常。
河岸边修有驻足歇息的凉亭,如果有对弈捉阵的老者,必能引来围观献计的军师指点河山,偶有妙手必得满堂喝彩,不知那方寸之间蕴含着多少趣味。河岸还有很多围挡的小水池,那是为孩子们开辟的乐园,光着小脚丫的稚童青石流水之间奔跑,溅起点点的水花,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如叮咚的泉鸣,悦耳动听。
回响
一路向前,从泉城广场登岸,伴着冲天而起的音乐喷泉,我又回到了现代的济南:这里有随着音乐动感起舞的少年,有急速飞驰的轮滑舞者,有缤纷多彩的霓虹广告,有进进出出的百货卖场,这里也是济南。
耳畔还回响着泉水的叮咚,目尽出已满是时代的交响。
济南,因水而生,因泉而名。
济南,不舍岁月,怎待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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