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闫士芬的老太太,她已经八十八岁了,头发雪白而茂密,脸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眼睛炯炯有神,身材矮小,手却很大,手指很粗,一看就是劳动人民的手。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是因为和我妈在同一个病房而认识,都是因为年老骨质酥松,走路摔倒而左腿骨折住在一起。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闲谈中知道了她是谷恋人,娘家是东高堡,有兄妹七个,她是女儿里的三奴。她育有二个儿子三个女儿,谷恋村是有名的文化村,四合院很多,历史上出过很多有名人物,闫老太太的公公就是给著名的晋剧艺术家丁果仙打板的,据说,现在村里为了纪念老人给院子里塑像。
闫老太太有显著的特点,有幽默感,什么话都敢说,说出来人们还不闹,引起周围人的哈哈大笑,道理都是她的。比方说:“从手术室出来,大夫告诉家属,老人手术前对大夫说,你们给我做不好,我可不给钱。医生护士只是笑。”
我特想听听她讲讲过去的故事,她告诉我:“这一辈子受苦受累受罪,不好活,年年喂猪,喂了大约有四十头猪,每天中午在做饭后的面汤里倒进谷糠、玉米皮、麦麸煮,再加从地里挑的草,诸如灰条,把灰条切碎,也放到锅里,撒点盐,搅拌在一起,让煮熟,端下锅来,凉一凉,然后喂猪。这是每天的做的,而且还是劳动回来后,给家人做饭后的活儿,到年底卖了,能有个买盐打醋钱,那时候的人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儿,常常是放下耙子弄扫帚。现在年轻人做口饭都不想做,更不用说喂猪,我们不论多晚,也要把碗洗了。现在年轻人是天堂生活。”
“还有,我的手为什么这么大,每天参加农业社劳动,诸如扣地、间谷、打麦子、拔草、锄地、割麦子、割玉米、割高粱、撒化肥、种种子……地里的活儿数都数不过来,地里劳动还要带上鞋底子或鞋面子中间休息时,婆姨们都在纳鞋底子或勾口子,就不知道歇歇,那还这个的鞋漏出来脚指头,那个的鞋磨破了脚后跟。每天晚上煤油灯底下做针线活,做袄,做裤,做袜,都是这双手。做了自己家的还要给亲戚、邻居、朋友家做,有的人不是底子小了就是面子大了,归笼不到一块儿了,找你帮忙,你得帮吧,实在弄不到一块,放下就走了,特别是每年的腊月,家家户户女人忙,在煤油灯底下做针线活,常常是鸡打鸣了还没睡觉,也不知道个累,躺下休息一会儿,赶紧起来做一大家的饭,也奇怪,怎么就不知道累。现在的女人,那用做这些,买下的还穿不完,就扔了。”
我仔细端详老人的手,青筋暴跳,手指粗壮,这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同时也锻炼了她健康的体魄。耳不聋,眼不花,头脑清醒说话幽默。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苦难日子是试金石,人啊!越磨砺越耐实,八十八的人生经受了生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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