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天晚上讲完睡前故事，张小又突然说，妈妈，我明天送你个桃心。
我一怔，问送什么桃心，他很得意地说：你不知道了吧，快要母亲节了。
我尽量忍住没笑，而是故作平静地说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猜是老师提前给他们讲了什么是母亲节，并且告诉他们母亲节要给妈妈做卡片，可是他没绷住，提前给我剧透了。
张小又做我的儿子，快五年了。
这也是我作为一个妈妈，迎来的第四个母亲节。
有时候觉得时间悄没声息地，过得真快。我眼瞅着他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变成了一个快五岁的大小伙子了。
前几天给他整理夏天穿的衣服，只是瞄了一眼，就知道去年的衣服今年已经穿不成了，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没觉得他长个儿，及至拿出以前的衣服一比，就发现他其实蹿了一大截，用我们老家的话说，“不见个子长，只见衣服短”。
今天早上我起得早，他醒后撒着娇喊了声“妈妈”，我把厨房的火关小，走进卧室，他对我招招手：“妈妈你过来，我告诉你个事情。”
我于是把耳朵凑上去，听他唧唧咕咕地和我说：“妈妈，我的蚕今年结了茧，你不要扔噢。”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因为讨厌蛾子，去年他的蚕结茧后我偷偷给扔了，他知道后哇哇大哭，没想到他现在还记得。我于是很认真地保证，今年不会扔掉了。
他伸出小手指，表示要拉勾，于是我郑重地和他拉勾盖章，保证绝不反悔。
那一刻，我知道，我扔掉蚕茧在小家伙心上划的一道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只能通过实际行动，慢慢弥补。
02
送张小又去幼儿园后，我洗了几件他昨天穿脏的衣服，他没有一件衣服能干干净净穿两天以上。
然后我又收拾了他的火山，那是一个面粉做成的小山，放上苏打，再浇点醋，可以看到火山喷火，小家伙昨天晚上为了看火山喷发，用光了我一瓶子醋。
做完这些，我又喂了“他的”金鱼和“他的”蚕。
他是个很有志向的朋友，他希望可以养“一百条金鱼”和“一百盒蚕”，一百条金鱼我倒不害怕，大不了买个大鱼缸，但家里只有一盒蚕就把我累够呛。因为蚕这种动物真的太能吃了，差不多两天就要摘一次桑叶，小区里一共有三棵小桑树，矮点的叶子全被摘光了，想摘桑叶，必须爬树或踩个梯子，虽然我很壮实，但爬树还尚需修炼。
当然，张小又的志向不止于养鱼养蚕，他还经常吵吵着要养只兔子、如果再养只猫，顺带再养只狗，那在他看来，这样的人生简直堪称完美。
当然，名义上是他养的，负责具体工作的则是我这个妈妈，所以我只好一再拒绝，家里实在没地方是其一，没那么多精力则是另一个原因。
周一到周五，只要他不生病，张小又通常会乖乖去幼儿园。
感谢发明了“幼儿园”的那个人，因为只有张小又上幼儿园后，我才能得到些许的安逸，但是，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挂念着幼儿园里小家伙，今天天气热，也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帮他脱掉衬衣呢？
可是，也有很多时候我会烦他。
比方他拔光我所有花花草草的时候，他在金鱼缸里倒进醋的时候，他把我的防晒霜挤了一地给地板打蜡的时候，再比方，他给小乌龟喂辣椒的时候，他拿着娃娃鱼爬墙的时候。
是的，有时候很爱很爱他，想起他来，会觉得我何其幸运，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有时候却又被他逼得发疯，只想让老秦带他出去玩，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是的，很爱他，但也会烦他。可是只要提起他，我的嘴角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堆满微笑，闭上眼睛会想起他纯真无邪的笑容，和人聊天，会不由地说起他古灵精怪的事情。
我想，这应当是所有妈妈都很常见的心理吧。
03
还没生张小又前，我颇瞧不上小区里的全职妈妈，当时暗下决心，将来我自己生了孩子，要么交给婆婆带，要么交给我妈带，反正我自己不带。
可张小又一出生，我却感觉丢不开手了，谁要想抱走他，我就跟谁急。
犹记得当时我的母乳不足，为了全母乳，我一个不相信中医的人，各种偏方都试过了，甚至连西尔斯提到的葫芦巴籽茶都喝了好几盒。猪蹄汤吃到腻，鲫鱼汤喝到撑，以至于体重一度飙升到160斤，要知道，我可是不足一米六的矮个子，想想这体重对我而言多可怕。
还好，在尝试了偏方及挂喂等各种努力后，母乳终于追上来了，张小又幸福地吃母乳到两岁多，他一岁半我才去上班。
辞职之前，我在西安上班却每天跑回咸阳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想回家陪张小又，每次下班我都会一路小跑，出了后围寨地铁，是副13路公交车的首发站，但没有一次，我会特意等座位，而是只要有车就上，就是为了早点回到家。
后围寨地铁有个大商场，我在西安上班两年多，一次没有逛过，因为每次都是归心似箭，太急着回家去看孩子了。
是的，下班后，急匆匆恨不得双肋生翅飞回家的，通常是妈妈。
04
放学时间，我去接他，张小又一蹦一跳地走下教室的台阶，边下台阶边对我笑，我心中莫名一暖。
他竟然真的拿着个“桃心”卡片，上边写着“祝妈妈节日快乐”，他递给我，然后说：“妈妈，节日快乐。”
我知道是老师教给他的，这个充满爱意的小桃心，也是老师帮他做的，我接过，说声“谢谢”。
不止是谢谢这个小礼物，也谢谢上天让我有了这么一个孩子。
因为他，我才成为一名妈妈，我才明白，原来人生可以如此丰富，原来女人的生命，可以如此美好。
我是个普通的妈妈，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儿。茫茫人海中，我们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母子。我们这对母子，有普通母子的快乐与忧愁，可是，我们的快乐忧愁，又和别的母子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因为那是我们的，他的和我的。
是的，很高兴成为你的妈妈，四年零八个月前，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默念过这句话。尽管自从你出生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我曾因为你生病焦灼不安，曾为了你的教育问题，和爸爸据理力争。我依然想说，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妈妈。
当然，我也曾犯过错，也曾因为没耐心训你吼你，在这里，也请你原谅妈妈的错误，因为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但妈妈保证，会努力做一个越来越好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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