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有三种境界,一为果腹,二为口舌之欲,三为慰藉心灵"—陈晓卿
吃的初印象应该是,姑姑们口中传的:从鸡蛋开始蒸起,就边哭边喊"蛋…蛋…蛋…蛋",着急的就等不得。慢慢长大的岁月里每年的6月6,大姑家村里每年一次集会的日子,大姑总是拿出个热腾腾的鸡蛋,美滋滋的接在手里,几口吞掉,跟前同龄的弟弟妹妹都跟着沾光,不久前群里的妹妹说:每年都是一大家子人给你过生日。回想下,真的蛮幸福。
因为总是嫌弃母亲做的饭,父亲总是寻摸出什么地软、蘑菇,怀着忐忑怕中毒的心情尝了鲜,庆幸竟然活下来了。还记得一个冬日,跟父亲很使劲地扒兔子皮,第一次杀鸡是在祖父的院子里,好不容易把鸡按住,用刀片在脖子上划了一个小口,但是没见血出来,鸡安静了,放开手,过会它扑腾着窜了,结果成了一次失败的杀鸡经历。
有一次,几岁的我拿一块灶火边烤的馍,应该是吃撑了,只吃了焦黄的馍皮,把不想吃的部分给扔了,被祖父给发现,一向脾气好的祖父勃然大怒,把我抱起来,要把我倒立着扔进瓮里,看着黑洞洞,深不可测的瓮里,吓哭了,旁边的姑姑在劝阻,因为是倒立着,带着的鸭舌帽掉进去了,这一章节就叫"吓坏了的鸭舌帽"。祖父还是把我放下了,但是这段经历后来好长时间都是梦魇。
因为离外婆家不远,外婆总是带着我混迹于红白宴席。家乡的宴席上总是少不了"麦子泡"。"用做好的骨汤做锅底,放上豆腐,凉粉,大肉,猪血等,上面一层红油辣子,最不可缺者得是一些猪下水,撒上香菜。大肉鲜美,豆腐香辣,麦子汤醇厚,热气腾腾,泡着蒸馍吃,舒服家常。"妖哥那天正好说到,然后想起家乡,想起外婆。也许,带有地名的小店招牌是离家的人与家最近的距离。
再后来,由大学食堂两个阿姨做的刀拨面想起母亲做的味道。也曾在青岛的三个月里,连续每天下午总是一家内蒙夫妻的手工牛肉面,同行人总是诧异"怎么每天都吃这个啊",只是说"习惯了"。吃的初体验非常重要,决定着对一种食物的钟爱或厌弃。导致现在还会想梅菜扣肉+拉条子。
最钟情的是葫芦头,小南门的诚净和,是自己一个人也会去的小店,汤味浓郁+馍碎不卑不亢+梆梆肉回味无常的熏香,吸引着我,另外那些在城墙一起晃荡的人,也会忆起。最初听到葫芦头是在陕西台的节目上,对着雾气氤氲中,掌大勺的师傅娴熟的舀汤、冒馍、再舀汤、冒馍…无限向往。
陕西人就是喜欢泡馍,这里就不开陕西小吃的头牌—羊肉泡馍,外人眼里是浓郁油腻的羊肉汤与既讲究又难掰的死面饼的结合,吃不出来什么好吃。之前我也是不中意这种,原因有几,一从水盆到羊肉泡馍,汤少了;从月牙烧饼到死面饼,要掰得极碎,烦;从羊油泼辣子到辣酱,少了明亮;另外还有个总觉得这是回民来的,不正宗。自从自己做了一次,熬汤,掰馍,冒馍,突然发现,馍掰得大小合适是对冒馍师傅的尊重,是一碗好泡馍的先决条件。昨天才去四府街老白家要了个泡馍,馍掰得认真、极碎;冒完之后端上来,海天一色,没有突兀的未冒透的馍块,馍块浸入浓郁奶白色的汤中。汤打底,馍浸中,肉点缀,辣酱、糖蒜间奏。厚实的肉片夹到一边,一小勺辣酱倒入,搅开一小块区域,从碗边拨拉一筷子到嘴里,拨拉几口完,剥个糖蒜,咬上小半块,这么几个回合,来个肉片,闭眼嚼上一会,牙齿碾过极烂的肉块,舌尖浸溶肉味,满嘴余香。然后来口汤。这块区域完了,在另一块上辣酱,拨拉,… 这简直是一场五重奏。
现在有机会多学些做饭,从食材的准备,洗净,然后灶火翻腾,食材升华,经过食客的大快朵颐,洗去杯盘狼藉,坐下,呷一口茶,良久。
身边有那么几个吃货,冬天拐弯抹角去涮牛肠;街边不起眼的麻食店、凉皮摊,总是有他们的身影。妖哥口中的圣地洒金桥,还没有怎么吃过。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回头请小多的太姥爷,给写几个字"碗净福至",贴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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