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凌晨五点,辛蒂从梦中惊醒,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不想结婚了。
三平米的昏暗卫生间里,她在牙刷上挤出白色的牙膏,用力刷掉嘴里残留的红酒味道。脑袋空白,根本不知道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怎么就决定要跟他结婚了呢?辛蒂把牙刷随意一扔,擦掉嘴边的白色泡沫,下定决心要逃离这场婚礼。
一个月以前,母亲夏怡说要为她介绍适龄对象。她从未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母亲每周一次的催促让她开始心慌意乱,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摆在超市货架上的蔬菜,马上就要过了保质期被赶下架了。
夏怡的催促从来没有奏效过,即使她知道自己马上要过了适婚年龄。后来,让她感到头痛的是,夏怡似乎把女儿的婚姻当成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情。辛蒂一天没有结婚,夏怡就没有办法睡着觉,经常半夜哭泣着醒来打电话给辛蒂。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不是体力劳动,而是在精神上不肯放过自己。
“如果我死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还没有结婚。”
这件事的严重性,越来越超出辛蒂的认知。甚至在吃饭刷牙睡觉的时候,她常常反思:她不结婚真的已经危害到别人的生活吗? 答案是肯定的,已经非常危害到母亲的生活了。
辛蒂是一个带着圣母情结的女人,在路上碰到乞丐,她会掏出钱包捐一块,完成一日的救人使命。对一个乞丐尚且如此圣母,辛蒂无法对日日恳求哭泣的母亲狠下心来。
她想,既然母亲需要她有一个婚礼,那她就给她一个婚礼吧。
一个周末,辛蒂见了母亲介绍的男人,木秦,他长相普通,身世工作普通,就是那种在中国教育流水线上产出的平凡男人。
木秦很好,一般的理工男逻辑严谨,但缺少感性感知能力,但是木秦能敏感的察觉到辛蒂的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和需求,甚至在第一次电话交流时说出:“你是不是有五年没有谈恋爱了?”辛蒂咳了一声:“呃...好尴尬啊。”
辛蒂跟夏怡说:“我跟他结婚吧。” 然而辛蒂此时还记不清楚木秦的面貌和喜好。
于是一场婚礼就开始了。两边的家长开始忙碌布置婚礼,从婚纱到酒席,庞大的活动准备,每个人都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大红色背景下,辛蒂被一群七姑八姨包围着,而夏怡脸上也终于露出笑容和鱼尾纹。
在热闹的酒席上,十年来都未曾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带着一个比辛蒂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出现了,他还是记忆中那么帅气,黑色西服搭配浅灰领结,锃亮的皮鞋,一如多年前出入风月场所那样潇洒的发表了自己女儿结婚的感言。而辛蒂在一旁冷眼观看,从未觉得自己是婚礼的主角。
02
辛蒂逃走了,还没来得及穿上人生第一次婚纱。
她一路狂奔,沿着公路闯过田野,到了偏僻的森林,心想这里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在森林尽头处,她找到一家青年旅社,于是打算住下,躲避一段时间。
“辛蒂!”还没有安顿下来,远方就传来了叫唤声。辛蒂冒冷汗,夏怡跟上来了。她好害怕面对夏怡,于是就匆忙离开森林去往更远的地方。
一路上她见到了很多事物,有沼泽地带的水牛,有乡间田野落日,也有繁华都市。最后她达到了最北方,哈尔滨,那里是辛蒂认知里面最北的地方,母亲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辛蒂突然好奇自己怎么样从海南逃到哈尔滨的?一切都如此的不可思议。她就这样翻转了一下地球仪,咻的一声空降到了零下10°的冰天雪地里。一望无际的冰面上许多青年男女穿着黄色滑冰鞋在滑冰,而辛蒂脚上依然是南方的运动鞋。
就在她身无分文却仍然渴望拥有一双黄色滑冰鞋的时候,他和老虎突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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