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橙子

我总是爱吃橙子。

总角时总是站在洗脸池边凳子上使劲抠着橙子皮，两只小眼睛里闪出光芒，把酸酸甜甜的汁水溅到眼睛里面也只是眯眯眼继而认真剥皮，时而吮吮沾满了橙子汁的手指。我有时是迫不及待的扳下一瓣就往嘴里塞，有时是追求完美地剥下一整个儿的橙子，然后带着微苦的橙子白色经络满满地咬下一口，嘴角汁水迸溅，酸甜的橙子肉、清新的水果香顿时溢满了整个儿的口腔。

后来攥着爸爸好不容易允许使用的水果刀歪歪扭扭的片下一瓣瓣橙子时，慢慢地用嘴把一片片橙子和皮分离，听着"斯拉"一下的声音，心里总是得了满足。那时我真是领略了"何况江头鱼米贱，红脍黄橙香稻饭"的滋味，就着外婆的红烧鱼就着橙子下饭，酸酸甜甜咸咸，妙不可言。尽管不是什么"红脍"（据汪曾祺考证脍是薄如纸的鱼片）但是想来也差不了多少。浓厚咸香的红汤，清亮酸甜的橙子水让我欲罢不能。邻居的奶奶看见我都要夸我奶奶一声:"你这大孙子真壮实。"

越长越大，也越来越要面子了。饭桌上的果盘早也不会去争抢了，橙子在盘中也成了装饰品，虽然有时还隐隐想举箸夹之，但是想想要褪皮、会溅汁、要手拿的麻烦事，也下不了面子。比起儿时拿着大橙子就会笑开颜的时候，现在翻翻朋友圈发现朋友们更喜欢品品牛油果，或者拿着精致雕刻的水果叉叉起一个个红彤彤的圣女果。

我唯有在妈妈身边时，才会撒上一会儿娇，托妈妈去买上几个个大肉足的橙子，帮忙片好了然后开始大快朵颐，手抓嘴撕，才不管什么形象；也不问汁水乱溅。和妈妈的眼睛对视，总是有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人在外总有些伪装，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装作对某种东西不感兴趣，又或者是是强颜欢笑，但总有你的父母，让你可以在他们面前袒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