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开眼

有一句流传广泛的大俗话，叫做：没有经历过深夜痛哭的人，不足以和他谈人生。

但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惨淡的体验。

今天早上四点半的时候，我从梦中惊醒，哭得不能自已。我甚至都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抽抽噎噎，声音尖利，像个婴儿一样呜咽。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六点，起床去上班培训，肿着眼泡过完了周一。

我做梦梦到爸爸了，我很想他。

很想很想。

 

我有一种感觉。当我因为爸爸而情绪波动的时候，他一定是和我在一起的。我可以感觉到他，隔得很近，他一定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甚至连自己都分析觉得是由于新近入职与陌生环境导致的周期性情绪波动。然而我还是更想相信爸爸是真的在我身边。无论是一抹魂魄，一束杨光，一缕空气，是固态气态还是薛定谔态，他一定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一定还是在看着我的。

他一定不会抛弃我，我知道，他舍不得我的，就像我舍不得他一样。

 

我很害怕。

我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忘记他，把他扔在记忆的深处，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如果看到我这样，他该有多委屈呢？

或许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他肯定是心里太委屈了，所以才让我做梦梦到他的。让我记着他。那个清晰的，真实的，完整的他。

 

梦其实很简单，只有一个场景而已。那会儿我正十五六岁（或是十三四岁），刚好青春期，还没上高中。他还在学校上课时，我提早放学，于是我在高中办公室等他。他上完课很疲倦，但忙完后第一时间就回来找我，我们一起结伴回家。他走在前面，我在旁边跟着，我们碰到了他的同事，他和别人打招呼，我很害羞，安静地立在旁边。我知道，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我身上，他在尽最大的努力取悦我。

我做梦的时候非常不安。因为在我的意识中，从头到尾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妈妈不见了。

梦里他是在一个人养着我。我敏感又孤僻，没有妈妈在。我和爸爸两个人，是守着屋子相依为命的，被剩下来的两个人。

 

醒来的时候悚然而惊，脑海里各种念头纷繁闪过。我甚至在想，这是上帝在惩罚我，让我永不完满吗？在这个世界里让我失去了父亲，所以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是失去母亲的吗？但无论是这个我还是那个我，她们都是残缺的我，是布满荆棘和伤痕的我，是一辈子都求不得的我。

或许梦中的我才是真实，不知道她在做梦的时候，是不是和我一样，泪沾枕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