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月,是古代诗词作品中的永恒主题,几乎每一位伟大的诗人,都无法缺席与月亮的倾诉,说不完平凡人的鸿鹄志,道不尽孤独客的家国心,或是那诗乐相伴的随遇而安。而诗词的意境往往又能通过音乐的传导,给人更深层次的诠释和呼应,让人从心底贴近自然,贴近诗人的感悟。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在上海大剧院聆听了一场诗词鉴赏与民乐欣赏相融合的盛会——诗乐·境界·人生。
咏月诗与丝竹音月之内涵。月,缺也,滿则缺也。象形,象不滿之形。人类社会以“缺”为常态,“圆”是暂时的,在到底“圆”的顶峰的前后都是一个“缺”的过程,周而复始,循环往复,需要一直不断地砥砺前行。
月之精彩。诗者,天地之心也。中国人最讲究意境,可以说,意境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灵魂。月亮的阴晴圆缺,承载着岁月的流转,陪伴着人生的悲欢离合,于是一个个凡俗的日子变得生动起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出自《诗经·陈风·月出》,是现存最早的咏月诗。以月起兴,一个月光下的美丽女子,令人怦然心动,不能自宁。“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即使贵为文坛巨匠,欧阳修也必定曾经青涩过,才有这番简单却又刻骨铭心的体会。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都说明月千古,可又曾想过,是什么人最早见到月亮,明月又是何时照射到人呢?逝去和永存,也许在某一刻已模糊了界线。张若虚是不是受了隋炀帝杨广的《春江花月夜》启示呢?“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亡国之君,多被毁誉,而杨广昏则昏矣,其诗却颇能为初唐之先声,这又是何等的诗才?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壶浊酒,一轮明月,这不是一个人的狂欢,这是与月光的游戏,纵使我寂寞,但并不孤独,到底是李白,才有这等“相期邈云汉”的豪迈和酣畅。
如果说李白像极了满怀热血闯天下的少年,杜甫则是世态炎凉的人生之秋。李诗是神随意到,一气呵成,如瀑布银河,自天而落。杜诗是千锤百炼,一丝不苟,如长江洞庭,水涵乾坤。李白是对前世的总结,杜甫则是对后世的开创。“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牵动了多少游子的家国情思,老杜果然是老杜。
月之声韵。中国人是含蓄的,含蓄到即使千言万语也不轻易表达,而音乐,则给这种含蓄一个宣泄的渠道。民乐的魅力也许就在于她能轻轻地拨动你的心弦,象清茶一样,又如远方的荷香,阵阵送到你、浸透你、漫了过去。琵琶独奏《晚秋》,是一份寄托于月的哀思,一首唱给青春的离歌,“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月色赋予了孤独凄美的姿态,诗魂终于找到了安顿的归宿。筝与大提琴融合演绎的《静夜思》,退散了白日的喧哗,远离故乡的游子被月光的温柔抚慰。二胡与低音笛结合,相得益彰,《二泉映月》如歌如诉,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欣赏悦耳丝竹之余,还学到一个新知识,民乐里有种乐器,阮,是古琵琶的一种,四弦有柱,形似月琴。相传西晋“竹林七贤”之一阮籍的侄子阮咸善弹此乐器,因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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