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我下铺的兄弟

上师范时，睡在我下铺的兄弟叫东志。因为，他是冬至这天出生的。

东志比我大一岁，也是我们宿舍的老大哥。学生的宿舍是三间头的瓦房，只是中间有道两米多高的隔墙，再往上就是房子的三脚架房梁，我们和隔壁房间上面是通的。

这样的宿舍根本不隔音，93级的二十多个师弟就睡在我们隔壁。说梦话喊“妈妈开灯”，打呼噜的，相当于三十个人在一起睡觉，整个晚上很是热闹。

这样的宿舍不光不隔音，而且还很冷。水桶放在宿舍，早上一桶水都冻成了冰，而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只带了一条棉被。没有办法，我们就两两结合抵足而眠。尽管才不足一米宽的小床，但确实暖和很多。我的脚一到晚上就冰凉，一晚上我不敢伸腿。可是合铺后，狭窄的床又不能蜷腿，东志把我冰冷的脚抱在怀里，我在另一头抱着他的脚。就这样，很快脚就不冷了。

那时候还不知道有羽绒服这样的东西，我只有一件毛衣。虽然嘴上说一点都不冷，其实已经冻得手脚冰凉。早上，自来水管已经上冻，自然我们也不用操心有水没水的问题，我们男生基本都不用水洗脸，我们采用的是干洗法。用毛巾擦一下脸，用手指梳一下头。相互看看，自我安慰一下，能看出没有洗脸吗？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东志有一件红面银灰色里子的鸭绒大衣，他看我冷让我穿上。

那件鸭绒衣绝对是正品。穿着常有白色的小羽毛从衣服缝隙里钻出来，还特别暖和。以致于我上课就像包在棉被里一样，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正是那件鸭绒衣，让我度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原本每年都要出冻疮的手脚，居然第一次冬天是完好的。

星期天晚上，宿舍太冷了。东志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板凳腿、桌子腿等，我们在宿舍里一起烤火，大家都格外小心，害怕把谁的被褥点着了。宿舍的同学一边烤着火，一边聊天。同时还要防着失火。

多年过去了，还是怀念那个星期天烤火夜话的情景。怀念那个睡在我下铺的兄弟。夏天，他拿着水壶去商店打来冰水，我们一起消暑，一起翻墙去香雪吃烩面。冬天，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柴火，我们一起烤火，一起把偷来的煤球架在火上取暖。

天变冷了，忽然想起来睡在我下铺的兄弟，想起那个青涩的青春岁月。没有负担，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华，转眼快三十年了，好怀念过去的兄弟。各位朋友，大家过得好吗？我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