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彼得·海斯勒《寻路中国》和《江城》的时候,就很喜欢这种从窗户外面打量屋子里的这种视角,即使只是看看,没有任何的目的,都足够让人觉得是一种大胆的冒险行为。 那么如果,在窗外看得人走到屋里来,一起做饭,一起喝早茶,到底是屋里的人更惊讶,还是窗外的人更震撼呢,我说不好。
我想,《花椒和鱼翅》的作者已经给出最合适的答案。
其实可以把这本书当菜谱来看,事实上也确实有着许多在家宴或者日常饭桌上备受欢迎的菜品,包括红烧肉、扬州炒饭、鱼香肉丝等。不仅如此,在四川、湖南、香港、上海等省市深扎在当地的土壤里,在街头巷尾寻找美食,感受风味的经历故事,穿插在每一个城市独有的味道里,就是这座城市上空弥漫的气味,气是指人群的气质性格,味来自于水土气候影响到这里的作物最终加工成的美食。
“扶霞”怀着从小对美食的热衷和古老东方近乎于魔法的神奇料理的好奇,以研究为名,第一站,到达了“天府之国”的四川成都。人常说,少不入蜀,老不出川。这里的温润气候,慢节奏的生活,确实是一个极其适合养老休闲的居所,再加上川人的热情爽直,像极了他们的代表美味,火锅。
从硬着头皮龇牙咧嘴的“被迫享受”,到接待父母时驾轻就熟的点上鹅肠、黄喉、毛肚等火锅伴侣,基本上成都已经将扶霞这个“洋胃口”解放天性。如果像我之前一样,以为川味仅仅是令人大汗淋漓的麻辣而已,那就错得离谱咯,川味讲究酥、脆、嫩、滑、爽、麻、厚七味,一味是一味的感受。在反复挑逗味蕾,折磨得吃家大汗淋漓,浑身燥热的时候,那爽滑的口感,像什么,就像含着恋人胸前微硬的蓓蕾(引自书中原文,非个人杜撰)
说到这里,扶霞提到孔子曾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以及“....不得其酱不食...”,於我心有戚戚焉。作为曾经一个麻酱料碗打天下的憨货,后来也慢慢开始潮汕火锅用沙茶酱黄豆酱三鲜汁、北京铜锅用芝麻酱耗油豆腐乳辣油、川味火锅用香油蒜泥米椒、吃虾滑得用蚝油生抽+点点醋,也算是走出了固有思维的一步吧。
更不用多说湘菜的醇厚、粤菜的清浅、香港的多彩,最大的感触是,让我这个中国人,也打碎了关于自己的偏见。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同样,最根深蒂固的偏见,反而也是源于自己人。广东的胡吃海喝,四川就是辣掉舌头,香港就是大杂烩,湘菜就是个下饭菜而已,想想看,还是太井底之蛙,更不用提自己对西餐并不知道多少,有时还大言不惭得说单调乏味,毫无食欲。自己对西餐没多少了解,就能如此笃定的妄下评论,那么西方人对于压根没有吃过的中国美食各种抨击,对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添油加醋,不也是如此吗。
从将近二十年前左右,到今天,我欣喜地看到从何伟的脚步,到扶霞,越来越多国外的年轻人带着热忱和真诚的目光,来到中国,赞美着这个国家古老的文化和传统,也带着发达国家生活体验的眼光探讨着某些问题,比如奢侈浪费的饭桌文化、存在着强烈的民族主义,以及全民关注的食品卫生和安全问题。
如果这只是一本菜谱,写到美食就足够了,在篇末的陈述,完全是十多年来扶霞们对中国由衷的喜爱,这里的人将城市味道镌在她们身上,作为回报,用文字来抒发自己对中国的热爱,希望她越来越好,治大国如烹小鲜,去除掉那些不好的食材部分,把最好的,在每一个角落,都能得到最淋漓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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