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又是一年清明，雨落纷纷，且向荒野慢行，心里的思念，又多了一分……
春节回家，我跟大舅、二哥、姐姐、弟妹一起去给外公外婆上坟。我买了那个小老太太最爱的鲜花，因为她喜欢，所以每次回去我都买上一束送给她。
我们走过一段熟悉的田埂小路，绿油油的麦苗，生机盎然，来到这块小土堆旁，献上菊花，大舅点着了火，我跟二哥拿出准备好的纸钱，元宝、金塔、衣服……一张、两张、三张……慢慢的填，慢慢的烧，风有些大，吹乱了我的头发，扬起的尘土迷了我的眼睛，酸酸的涩涩的……风也有些刺骨，凉凉的、湿湿的……唯有这堆火暖烘烘的，烤的我们很热，大概是外婆怕我们会冷吧。
大舅喃喃的说了一些没有回应的话，大致是告诉外公外婆，我们来看你们了，儿孙们都过得挺好的，祈祷你们能保佑儿女子孙都平平安安的。纸钱烧了一大半，我们依次跪在土堆旁磕了三个头拜别，一阵风吹来，像是一双温暖又慈爱的双手轻轻的抱了我一下，久违了，我的外婆……
最安静的时刻，回忆总是最喧嚣，当年带着我上坟的人，现在我来给她上坟。从前我害怕长满荒草的坟头，如今我只想坐在坟头跟我的外婆再好好说会话。岁月轮回，时序周转，宁隔千里路，不隔一层土，千里虽远，尚有来见之日，黄土虽薄，再无相见之时。有些人坐飞机就可以见到，而有些人坐时光机才可以。
临走时我放慢脚步，一步三回头，想再多看一眼那绿油油的空旷麦田里的小土堆，那微微燃起的温暖火苗，那伫立在田间的厚重墓碑，那躺在坟墓里的外婆……姐姐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的在耳边跟我说，“你跟外奶说一声你走了”，“阿奶，我走了!”我在心里默念……
外婆很大，大到可以装下我的整个童年。外婆又很小，小到一个盒子就能装下。后来，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你在里头，我在外头。七年了，分开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想起外婆，还是会瞬间湿了眼眶……生命何其短，竟是不能再相见。清明雨落，思念成疾，愿另一个世界，繁花似锦，春光一片，盛过人间! 在这路遥马急的人间，我会记您永远。
来时两手沉甸甸，回去两手空空，望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麦田和村庄，希望我给您买的鲜花，您会喜欢，我们烧给您的纸钱，你别不舍得花，等我忙完这一生，我就去看您。
祭文于二零二三年清明
网友评论